曲时瑾吓坏了,用力的挥动着胳膊,想要把人甩开,可那男人的手死死锢着曲时瑾的胳膊,让她实在使不上力气。
情急之下,曲时瑾用手上的簪子狠狠的戳向了那男子的手背,男子一声嚎叫,定睛一瞧手背上虎口的位置被戳出了一个血窟窿,正往涌着鲜红的血。
他气坏了,指着曲时瑾喊道:“小贱妇,今儿爷不弄死你!”
曲时瑾拼了命的往外跑,可临到门口时却被另一男子堵住了去路,她拿着簪子左挥右捅,却被那男子一巴掌打飞了簪子。
“救命,救命啊!”曲时瑾面露绝望,扯着喉咙喊,可外面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这温泉山庄刚刚建成没几年,后头的厢房十分陈旧,平日里便不会有人踏足,曲时瑾喝了酒只想要个清静,便听了这儿下人的话,来了这边的厢房休息。
年节下愿意来泡温泉的人本也不多,这里又偏僻,能来的就更少了。
“你喊破了喉咙也没用,死贱人,我今天就让你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被捅了手的男子一把抓住了曲时瑾的头发,将她用力甩向了门。
曲时瑾整个人砸在门上,只觉头晕眼花难受不已,可求生的本能却让她不能就这样放弃,她哭着拍打着面前的门,哽咽着喊着救命。
身后的男子走过来,揪着曲时瑾的头发,强迫她回过头看自己,嗓音阴冷的说:“你看清楚,我是谁!”
曲时瑾仔细看了他的脸,顿时瞳孔放大,一种绝望感从心底升起。
此人是郭成玉身边的下人,他伺候郭成玉多年,郭家犯事后,下人们要么被充公变卖,要么就自寻出路,曲时瑾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他了,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碰见他。
而他身边的男子,曲时瑾也有印象,就是他指了这边的厢房,告诉她这里清静人少,看来他们两个早就认出了自己,在此处设下埋伏,只等着她往里跳。
“郭成玉都能获罪被斩,他好歹还是个探花郎,你呢?若是你真让我有什么损伤,我家里人不会放过你,今日过来的人里还有徐之珩徐将军,你一定是知道他的,若你放了我,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起,可你若不放过我,你只会比郭成玉死的还要凄惨。”
那男子一巴掌打在曲时瑾脸上,曲时瑾肤色皙白,一巴掌直接打的她脸上有一个红彤彤的手印。
“这口肉都喂到我嘴边了,你让我吐出去不吃?可能嘛?少夫人,你可不知道,看郭成玉出去花天酒地,把你这么个美人儿留在家中,我这心里痒得很,只想替他好好疼疼你,如今倒好,真给了我这个机会,那我又怎么能放弃呢?”
听见这话,曲时瑾闭了闭眼睛,已经做好了咬舌自尽的准备。
她这一生是幸也不幸的,她幸运的地方,在于她有这些家人,把她当做明珠一般爱护,不幸的地方便是从嫁了人开始。
本想着已经脱离苦海,以后可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过日子了,没想到郭家带给她的伤害还在继续,眼前的男人便是。
“你不得好死…”曲时瑾说着,两行泪落了下来。
男子笑的猥琐,伸手想去扯曲时瑾的衣裳,还转头对另一个人说:“出去盯着点,等会有你美的份儿。”
门被打开,曲时瑾像是看见了求生的希望,用尽全部力气推开了男子,跌跌撞撞的往门的方向跑去,一声凄厉的救命响彻厢房。
他们敢这样做,便是清楚这个时间段这里不会有人的,所以他们才敢对曲时瑾下手,横竖他们也不在京城,大不了事后直接逃就是,都是从郭家那场劫难里狼狈逃出来的人,没点子胆量早就活不下去了。
只是他们料错了一点。
正因为这里位置偏僻,人烟稀少,所以景王会选择在此处躲避,开门后曲时瑾的那一声惨叫,正巧被他听了个真切。
曲时瑾依旧在挣扎着,面前的男子越发嚣张大胆,手上虽受了伤却一点也不耽误,献血一滴滴的砸在曲时瑾身上,像是朵朵梅花开放在她衣裳上面。
关键时刻,外头的男子忽然小跑着回来,将门打开了一条缝,说道:“有人来了!”
男子一把堵住了曲时瑾的嘴,抬起头惊讶道:“什么人?”
“不知道,不认识,没见过的一个人。”
话音刚落,他一声惨叫,被人从门外一脚踹了进来,屋里的男子暗道不好,转头便想跑。
可景王没给他那个机会,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的头狠狠撞向柱子,接着飞起一脚把人踹倒,那男子额头顿时红了一大块,眼睛一闭晕死过去。
曲时瑾惊慌的抱住自己,眼神躲避不敢与景王对视,她是真的吓到了,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只能在那闷声哭,抖的发丝都跟着抖动。
景王是认识曲时瑾的,他转过头瞧曲时瑾的脸,认出了她,替她捡起了被打飞的簪子递过去:“他手上的伤,是你刺的?”
曲时瑾没想到他会说这么一句,颤抖着手指接过了那沾上血的簪子,用力的点了一下头。
景王笑了,语气是不需要掩饰的夸赞:“你很厉害,也很勇敢,若是女儿家都能像你这般,那这帮畜牲也就知道收敛了。”
曲时瑾没有说话,反而是更加紧了紧自己的衣领,这让景王注意到,她有一颗口子被扯断了。
于是景王将自己有些不合身的外衣脱下,披在了曲时瑾肩上,语气轻快的说:“回去不要胡思乱想,什么也没发生,你还是曲家的二姑娘。”
这话让曲时瑾微微一颤,抬起头问:“你认识我?”
景王笑着问:“怎么,你不认识我?”
曲时瑾幅度极小的摇了摇头,缩回了眼神,不敢再看他。
这时,曲时笙和徐之珩也赶到了,他们一进来便看见了满地的狼迹,门倒了半扇,是被景王一脚踹坏的。
再往里头看,曲时瑾缩在角落,身上披着景王的衣裳,头发散乱满脸泪痕,曲时笙脑袋嗡的一下,两步冲过去把曲时瑾抱在了怀中。
“姐姐,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曲时笙忍不住哭了,她感觉自己怀中的人好像麻木了一般,她的手在曲时瑾身上来回揉搓着,企图给予她一些温暖。
徐之珩也看出发生了什么,他气的攥紧了拳头,努力控制着愤怒,问景王:“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曲时瑾握住了曲时笙的手,语气很轻:“什么也没发生,他把我救下了,可我心口抖的厉害,没办法向他道谢,笙儿你帮我谢谢他。”
听姐姐这样说,曲时笙的心放下了一半,转头看见景王站在那儿,说道:“景王殿下,臣女方才太过关心姐姐,疏忽了对您的礼数,还请您不要怪罪。”
景王闻言立马摆手道:“不必拘礼不必拘礼,什么殿下不殿下的,那就是一个称呼,你千万别拘束,之珩私下里都不唤我殿下的。”
“不不不,臣女敬重殿下,并非因为殿下您的身份地位,而是因为您今天救了姐姐。”曲时笙一下下的轻轻拍着曲时瑾颤抖的肩膀,想要给她一些安全感:“我姐姐这人,常日在家,很少出门,今天也怪我,非要带她出来,明知她不愿意应付人,也怪我没想到温泉山庄之中会有这样的危险,差点让姐姐遭了毒手,今日若不是有景王殿下您在,姐姐恐怕已经…”
说到这儿,曲时笙不敢再往下说,两行眼泪流出来,砸在曲时瑾的手背上。
曲时瑾被烫了一下,仿佛回魂了一般,看着景王问:“您是…景王殿下?怪臣女眼拙,没有认出来,请您恕罪…”
景王被这场面弄的头皮发麻,挠着头说:“哎呀,都说只是一个称呼,你们不必拘礼。”
徐之珩说:“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我势必不能轻饶了他们,但也要顾及曲家二姑娘的名声,所以这件事,恐怕只能取他们性命,没办法深究了。”
景王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
徐之珩接着说:“不过这偌大的温泉山庄,来来往往几乎都是女眷,在这其中竟然藏着这样的危险,回头我要好生查问一番,杀几个让他们长长记性,否则就是关了这温泉山庄,我也不能安心。”
说话间,那手上受伤的男子醒了过来,他想要淘,但手被徐之珩一脚踩住,还在他虎口的伤口上用力的碾了碾,疼的他尖叫连连,差一点又晕死过去。
而另一个人早就醒过来了,只是没人理他,他又不敢跑。
近日的事,说白了他只是个帮凶,并非主犯,他连曲时瑾的手都没摸着。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明白徐之珩等人不会轻饶他,这帮人有权有势,弄死他一个人简直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所以在那男子惨叫时,他跪了下来不停的磕头,指着那男子对众人说:“都是他逼着我这么做的,各位大人明鉴,此事与我无关啊,我只是帮他放个风而已。他说这位姑娘是他以前的女主子,他看上多年馋滋味,所以想…我是无辜的,我真的什么也没做。”
曲时笙气的心都发抖,无法冷静下来,听他跳出来踩人,曲时笙决定先拿他开刀。
于是曲时笙从曲时瑾手上夺过那支簪子,走过去抓起男子的衣领,一把将簪子插进了他身体上的一个穴位。
这个穴位带来的痛感,没体会过的人难以想象,简直是求生不能求死无门,男子惨叫着却又没力气挣扎,求饶的下半句还没说出来,便只剩下了嚎叫。
听见这惨叫声,那个手上受伤的男子吓得是瑟瑟发抖,极力的隐藏自己的存在,只恨自己找不到个耗子洞藏进去。
曲时笙这一次用力有些重了,簪尖儿又比较粗,不像银针一般会让人痛到极致,这次直接把人给戳死了,那男子的惨叫声慢慢停止,人也仰倒过去,抽搐了几下脑袋一歪,便睁着眼死了。
他的眼神正和另一个男子四目相对,吓得那男子嘴唇子都在发抖,也顾不得其他,只能一个劲儿的求饶,希望他们能高抬贵手饶过他一回。
可徐之珩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飞起一脚踢在他的下巴上,将人踢的腾空翻了个个儿,接着种种的摔在了地上。
徐之珩回身拔出自己的佩剑,一剑重重的插在他没有受伤的另一只手上,长剑把他的手扎了个透,剑尖儿扎进地板,那男子的下巴被踢坏了,发不出声音,只能张着嘴咿咿呀呀,绝望的看着自己被扎穿的手掌。
“虽然有些不可能,但我还是要问你,你可有人指使?”徐之珩脸色阴沉的问。
男子摇了摇头,每动一下身上都疼的要命。
徐之珩继续问:“这件事你只是一时兴起?”
这次男子点了点头。
“好得很。”徐之珩站起身来,脚尖踢了踢剑柄,剑身插进他的手,随着剑柄颤动,剑锋也在他的手中动来动去,疼的他闭紧了眼睛,甚至想死。
可此刻的他,就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和一个姑娘家来硬的,怎么见了我们的面儿却硬气不起来了?像你这种满心色欲的人,我碰你一下都觉得恶心至极。”
男子的眼皮一下下的往下耷拉,很明显,这是要活不长了。
徐之珩把剑拔了出来,用男子的衣裳擦净了上头的血,接着冷冷的说:“下辈子投胎若还能做个人,我定会再杀你一回,给我的姨姐儿出气。”
话说完,男子闭上了眼睛,再也动弹不得。
直到他死,才知道他惹了不该惹的人。
徐之珩吩咐人,把这两具尸身送到了温泉山庄的管事那,直言要见这里的老板。
管事知道徐之珩的身份,见两个尸身都是这儿的下人,他便约莫知道发生了什么,肯定是他们两个得罪了徐之珩,这对温泉山庄也绝对不会是好事,所以他连忙找了老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