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脚走到花园,刚好就见夜婉玉正陪着爷爷晒太阳。
深秋季节,天气越来越冷,阳光越来越珍贵。
“宇恒。”
“大哥!”
看到他,爷孙俩都愉快地与他打招呼。
但夜宇恒却冷肃着一张脸,一步一步走到他们的面前。
紧盯着夜婉玉的脸,就好像要把她吃了一般。
夜婉玉吓得直打哆嗦,本能地向后退,吞吞吐吐地问,“大,大哥,你怎么了?”
老爷子也被这样的大孙子给惊到了,“宇恒,有什么话就说,别吓着你妹妹。”
在他的眼里,这个孙女越来越乖,越来越着调,应该不会干了什么坏事吧!
夜宇恒却好像没有听见似的,一把揪住了夜婉玉的衣领,声音冷厉之中还夹杂着恨铁不成钢。
一字一顿道,“夜婉玉,存折拿出来,那不是属于你的东西。”
“什么?”夜婉玉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什么时候拿过谁的存折了?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别装傻,快拿出来?”
夜宇恒将她的衣领揪得更紧了些,眼里的愤怒浓烈得好像立马就要杀人一般。
这下子,夜婉玉基本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的亲大哥竟然怀疑她偷了他的存折。
他怎么可以这样怀疑她,这样子想她?
她在大哥心里就真的有那么糟糕吗?
夜婉玉委屈万状,眼泪夺眶而出,哑着嗓子吼道。
“我没有拿过任何人的存折,别把我当小偷。”
“不是你拿的,又会是谁?”
夜宇恒却是不相信的,看着她流出来的眼泪,就觉得她只是在装可怜。
甚至还推着她到了栏杆处,继续不留情面地怒斥。
“只有你一天到晚无所事事,与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
这样的话,不可谓不伤人。
“原来你就是这样想你的亲妹妹的,呵呵!”
夜婉玉怒极反笑,目光比他的大哥还冷几分。
“既然你知道我每天无所事事,与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那你有想过拉你亲妹妹一把吗?
你明知道我有可能走上歪路,怎么没有想过帮帮我?
我对于你来说,只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对吗?”
夜宇恒显出几分茫然来,他一直都觉得妹妹的行为很不好,却从来就没有主动帮助过她。
内心深处是希望她好的,但就是没有想过要拉她一把,从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对夜离尘和夜婉玉都是这样。
他总是在想,爸爸妈妈都不管她,他只是一个当哥的,又有什么资格管呢?
久而久之,弟弟妹妹们在他的心里就变成了一道影子,可有可无的存在。
一直到他差一点成为白家的傀儡,夜离尘拉了他一把。
他才终于开始反思,弟弟和妹妹都是他的亲人,不应该被忽视。
夜婉玉无力地推搡着,想摆脱大哥的控制,说话的声音里夹杂着哭音。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拿任何人的存折,你就算直接把我杀了,还是这句话?”
夜宇恒终于松开了她的衣领,心里有了一点点的歉疚,“不是你拿的,又是谁拿的?”
“我怎么知道是谁拿的?”夜婉玉一得自由就哭着跑了。
一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了,老爷子才问,“宇恒,你的存折不见了?”
他的孙女从前虽然有点不着调,却从来没有小偷小摸的毛病。
夜宇恒的行为让他有些许不满。
“不是我的,是方梅的。”
“方梅的!”老爷子站起身来,理解了大孙子为什么那么急切。
“是的,那是用方俊的命换来的钱,丢不得。”
之后,夜宇恒把方梅拿到抚恤金的事儿说了一遍。
“她说她离开夜家的时候没有把存折带走,放进了衣柜里的小抽屉里。
她在悠悠的服装店工作得还不错,就想着自己保管存折。
但我在她曾经住过的房间找遍了,却不见踪影。
我想这么大的事儿,方梅不可能会记错,只有一种可能,存折被人拿了。”
老爷子点了点头,眼里也有了冷肃之色。
“我也相信方梅没有记错,存折确实是被人拿了,但你怎么就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说是你妹妹拿的?”
“我!”夜宇恒怔愣了一下,“这个家里,除了她还有谁会拿?”
老爷子听了气得向他扔拐杖,“夜宇恒,碗玉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就不想她好,竟觉得她是小偷?
你不知道她能走上正途,有多不容易。”
夜宇恒再次显出几分茫然来,夜婉玉已经走上正途了吗?
什么时候的事?
老爷子摇了摇头,走过去拍了拍大孙子的肩,“你也别着急,晚上把家里住着的人全部召集起来查一查。
想来,总有一个人拿了那存折。”
“好!”夜宇恒没有异议,只希望能尽快把偷存折的人揪出来,再把存折原封不动地交到方梅的手里。
方梅并不知道自己的存折不见了,趁着没有顾客的时间拿起今天的报纸来看。
不一会儿就被一篇关于青年歌手大奖赛海选的信息,吸引了注意力。
曾经的她,在老家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金嗓子。
一开嗓,那嘹亮而高亢的歌声,就能传过好几座大山。
她突然就有了想去参加海选的想法,可惜这会儿莫悠竹已经离开了童装店去农具厂了,不然还可以找她商量一下。
或许,呆会儿找夜大哥商量一下也可以。
但遗憾的是,夜大哥居然失约了,说好的要与她一块儿吃晚饭,看电影。
一直等到服装店打烊,他都没有出现。
却不知,因为她的那张存折,夜家正在召开紧急家庭会议呢!
......
夜家的大客厅济济一堂。
绝大部分住在夜家宅子里的人都到场了,就连常年呆在实验室的夜仁伟也出现在了这里。
干活儿的几个帮佣也都惶恐地坐在角落里。
偌大的客厅,一大家子人,却鸦雀无声,都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老爷子坐在最上首的单人沙发上,耷拉着眼皮,表情严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几颗弹珠在他的手心里不停地旋转。
夜离尘懒洋洋地坐在角落里的椅子上,把玩着一个精致的打火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夜婉玉坐在她二哥的身边,默默地掉眼泪。
被大哥冤枉的事,她直到现在都没有想得通,已经哭了好几个小时了。
就连肖勇都来了,偶尔拿出手绢为她擦一下眼泪。
他纯粹是听到夜婉玉哭得太厉害了,才跑来凑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