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霜被他推得跌坐在地,立刻又起来,过去想抓住纪明渊捶打身体的双手,可是他力气太大,她怎么也抓不住,急得直掉眼泪,只好一把抱住他,“明渊,你冷静一点。”
纪明渊用力挣扎,“你走,你走,不要管我!”
宋念霜哭着摇头,“我不走了。”
纪明渊动作猛然顿住,下一秒紧紧抱住她,卑微乞求,“霜儿,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了,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会向你证明,我不是一个废物。”
宋念霜想说其实她根本不想要他证明什么,更不希望他坐上那个位置,只想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地和他过完下半生。
像过去的这二十年一样,他养花喝茶,她为他洗手做羹汤。
但他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中,她再反对,他只怕又要犯病。
纪长卿站在走廊门口,见宋念霜从房间出来,轻声问:“爸怎么样?”
“睡了。”宋念霜关上房门,走到纪长卿身旁。
两人沉默站了片刻。..
纪长卿开口,“你相信爸吗?”
“不知道。”她说的是实话,纪明渊今天的行事太过反常,完全颠覆了他往日的形象,她不可能一点疑心都没有。
但是看见他痛苦的模样,她下意识地会心软,会舍不得他难过,会想安抚他,迁就他。
“我前阵子去警察局了解过哥的案子,警方那边说哥不是自杀,而是因为嫂子被宛城一伙黑恶势力绑架,哥为了救嫂子,被对方逼迫跳江的。”
宋念霜眼底浮上震惊,“不是自杀?”
“嗯。”顿了一下,纪长卿又说,“妈,你还记得我和嫂子一起去宛城看时装秀的事吗?”
宋念霜不知道纪长卿说着纪承洲怎么又说到这个上来了,却还是耐着性子点了点头。
“那次嫂子也被人绑架了,和这次绑架她的是同一伙人。”
宋念霜没明白,“你想说什么?”
“宛城那次,嫂子被那伙人打断了一条腿,哥为了替嫂子出气,和当地警方一起镇压了那伙黑恶势力,这次他们是来找哥寻仇的。”
宋念霜焦急问:“那警方找到那伙黑恶势力了吗?”
“哥尸体被打捞起来的那天找到了,那伙黑恶势力的头目说,是有人将嫂子送到他手里,他才有机会胁迫哥自我了断。”
“谁送的?”
纪长卿没有直接回答宋念霜的问题,而是说:“宛城发生的一切只有我和哥,还有嫂子三个人知道,而这件事,回到桐城后,我只告诉了爸。”
宋念霜神色焦急道:“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你倒是告诉我,到底是谁将苏漾送到那个头目手里的?”
纪长卿转头看着宋念霜,没说话。
宋念霜怔了一瞬,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你爸?”
纪长卿是从苏漾改名宴那天,她突然问他宛城的事,他觉得不对劲,去宛城查马乾坤,才知道他现在正被警方全力通缉,也才知道了纪承洲跳江自杀的背后真相。
“那个头目只是接到电话,并没见到人,所以不知道是谁,但是爸今天的行为,真的让我不得不怀疑。”
看今天苏漾在会议室的态度,他觉得她肯定也开始怀疑纪明渊了。
宋念霜身子晃了一下。
纪长卿忙扶住她,“妈,你没事吧?”
宋念霜脸色发白,不可置信地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纪长卿本来还想说什么,见宋念霜状态不好,只道:“这只是我的猜测,并没有任何真凭实据,或许是我想多了。”
宋念霜紧紧抓着栏杆扶手,眼中情绪猛烈翻涌,好一会儿,她才开口,“昨天机场那个人不是给你留了联系方式吗?”
“嗯。”
“名片给我。”
“妈,这件事还是让我……”
“给我!”
纪长卿从口袋里拿出名片递给宋念霜。
宋念霜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我们见一面。”
“不行,你已经被你老公盯上了,和你见面,我会暴露身份,你老公会杀人灭口。”
“他不是这样的人!”
“这样吧,你给我一个邮箱,我发点东西给你看,你就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了。”
宋念霜立刻将邮箱发了过去,很快那边就发了一封邮件过来。
她看着未读邮件,竟突然有些不敢点开。
昨天那人在机场将她拦下,让她今天去纪氏集团会议室看真相,结果她看见了她不争不抢的老公野心勃勃争夺总裁之位。
她有点害怕,对方又会给她什么样的消息。
“我来看吧?”纪长卿轻声问。
宋念霜摇摇头,轻轻呼出一口气,点开了邮件。
看着邮件上的内容,她脸色逐渐苍白,尤其看见最后一张照片,她瞳孔猛然瞠大,仿佛天崩地裂般,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邮件内容是关于纪承洲车祸的所有真相,最后一张照片是纪明渊与北极雇佣兵团首领见面的画面。
纪长卿眼疾手快抱住了宋念霜。
这时马高义从楼梯那边上来,看见这一幕吓一跳,“夫人怎么了?”
“晕倒了,马叔麻烦你去开车,我们送她去医院。”
“好。”马高义转身下楼。
去医院的路上,纪长卿的手机响了,陌生号码,但又觉得有点眼熟,接通,“喂。”
“我是刚给你妈发邮件的人。”
纪长卿立刻问:“你到底是谁?”
“你身边有别人吗?”
纪长卿并没回答他的问题,“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有恶意,只是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
驾驶座开车的马高义透过车内后视镜看见后座纪长卿神情不对,立刻问:“少爷,怎么了?”
纪长卿佯装生气朝电话那端说,“你不说你以为我就查不到吗,你再敢以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抢我的生意,别怪我不客气。”
原来是公司的事。
马高义收回视线继续开车。
电话那端的人也听见了两人的对话,知道纪长卿在敷衍对方,等了片刻,问:“现在方便说了吗?”
“嗯。”
“从现在开始,你别说话,听我说,不要反驳,我说完之后,信与不信,全凭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