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是想帮申正卿的，毕竟申正卿身为户部侍郎，能为自己提供不少便利。
但眼下不仅是皇帝盯着自己，还有个李顺也在盯着他，就算他不把李顺放在眼里，但唐玉山父子的事已经在京城中传开了，若再让麻烦找到秦府来，怕是一时也难以平息。
故而还不如丢卒保车，把自己置身事外，才能不被李顺缠上。
申正卿连续吃了两次闭门羹后，便躲在家里再也不出门了，只悄悄派了个人盯着顺天府那边的一举一动。
李顺反复看了好几遍唐家的账簿，却始终没找到哪里与申家有干系。
主要是这账簿上记录的收支来源，似乎都与申正卿挂不上钩。
说明，这唐家就算与申家有利益上的往来，也定然不是与申正卿本人对接，只是不知道申正卿到底是派的谁来和唐家对接的，若要想查，便得把账簿上的交易对象一个一个地查。
但这账簿实在是太厚了，要真的一个一个地查，等查完所有人都得猴年马月去了。
还得另寻他法才行。
就在李顺绞尽脑汁之时，白鹊拿来了两本账簿。
“大人，不知是谁将这两本账簿放在了咱们顺天府门口，我在门口瞧了许久也没见着人影。”
李顺面露惊喜，“拿来给我瞧瞧。”
他一翻开第一页，就看到上面明晃晃的几个大字：收支账簿，申正卿录。
这正是他心心念念的申府账簿！
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好心给他送来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匿名举报信？
再仔细翻阅了一下，发现这账簿居然是真货，上面一笔一笔的记录着申府的每一笔不正当收入，只是上面也同样有一处与唐府的账簿极为相似的地方。
便是都没看到双方利益来往的交易人是申正卿或唐玉山本人。
但却能发现只要是唐申两家交易时，都是由固定的两人代为交易，两家的账簿一对就能对上姓名。
李顺勾嘴一笑，“走，去户部逮捕申正卿！”
不管是谁把账簿放在门口的，定然是不想让申家好过的人。
只要这账簿是真的，他就只当是热心市民举报的好了。
有了这证据，就能名正言顺地逮捕申正卿，还能有理有据地查封他的府邸，搜查贪污银两。
李顺带着下属风风火火地赶去了户部，却听闻申正卿已经两三日没来了。
算起来，也就是在他被放出顺天府的第二日就不见人影了。
这贼人，难不成是一早就料到自己的下场，所以躲着不敢露面了？
早在昨夜，申正卿发现自己的账簿不见了，又闻监视顺天府的人回来禀报说李顺一直在研究唐府的账簿一事。
申正卿便猜到自己离败露不远了。
他家中还有一些藏起来的金银珠宝未被销毁，既然秦相那头也舍弃他了，李顺这边又紧追他不放，那他干脆就一走了之！
于是申正卿立即招呼妻妾收拾行李，连夜就要走。
临走前，他拉住自己的贴身小厮，赏了他好大一袋子的金银珠宝，足足够这小厮二十年的俸禄了。
“申二，你是我唯一的心腹，有件事，我必须交给你去做我才放心。”
“老爷您说。”
这还是申二头一回一次性收到这么多的银两，于情于理自然都是不能拒绝申正卿的要求了。
只是，申正卿给了他这么多金银珠宝，保不齐是让他执行什么危险任务，故而他心里也盘算着若任务危险，自个儿就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但申正卿只是拿了一堆自己的衣裳给他道，“把你的衣裳脱下来给我穿，你穿我的衣裳，我家里的那些金银珠宝没地方放，只能先带去存放在秘密处，你且先扮作我带着夫人他们往北方走，我将金银珠宝藏好后，便骑快马来追你们。”
听来也并不是什么危险的任务，申二便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毕竟这种事要是给办好了，说不定后头还有更丰厚的奖励等着他呢。
安排好后，当夜，申正卿便按照计划，在申二扮作自己带着妻妾离开后，他才偷偷搬着那几箱金银珠宝，扮作小厮，驾着马车向南方去了。
李顺带着下属在户部扑了个空，便赶紧来了申府。
可来时，却已经人去楼空。
看到门口有车辙印，李顺众人便骑马顺着车辙印往北方追了上去。
顺着车胤到了城外二十里处，此处有一湖泊，岸上停着马车，马车旁还摆放着几个箱子，倒是没瞧见有人。
场面一度有些奇怪。
李顺几人下马，小心前去查看。
掀开马车帘子，里面却一个人也没有，仿佛坐车的人到了这里之后就彻底消失了。
白鹊白瑞打开了那几个摆放的箱子，里面尽数是些金银珠宝，第一个箱子里还有一张手写的信。
“大人，你来看看这个！”
李顺凑上前去，只见信上写的是申正卿的道歉之言。
大致就是觉得自己贪污了赈灾银两，十分愧疚，无法原谅自己，携带全家老小一起跳湖自尽了。
李顺：？？？
他看着这信，又看了看几个装满金银珠宝的箱子，满脑子都是问号。
这……也太突然了吧？
就，死了？
面前的湖泊，并不是流动湖，若真是跳湖了，尸体应当还是在湖里的。
“回顺天府多找些人手工具来，咱们要捞尸！”
无论这人死没死，他都要捞一捞看看，如果死了，那也要看到尸体，确认其身份是申正卿本人及其家眷。
经过一下午的打捞，顺利打捞起来了五具尸体。
其中四具为女尸，一具为男尸。
尸体的脚上都套了一块大石头，应当是为了顺利沉入湖里死去。
但这种集体自杀的事，实在是太匪夷所思，况且这申正卿前两日在顺天府时，受刑都不愿承认自己贪污的情况下，他会自杀谢罪？
李顺打心眼里的不相信。
白鹊汇报道：“属下已查明，申正卿确实有一妻四妾，看她们的穿着打扮，倒也对得上，只是这申正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