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知道。”
闵安歌说完，很快放开，从面前的液晶电视屏上看着新闻发布会的现场监控。
栾芷连忙一红，同样也专注地看了起来。
只见樊立明走到了这发布会的桌子前面坐了下来，将手上抱着的那个文件夹放在了桌子的一角，看向在场的上百个媒体记者。
所有的记者都已经准备好了，摄像头对准了樊立明的脸，手上的录音笔调试到了最佳状态，就等着樊立明开口爆料了！
可是，一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然后是十分钟。
樊立明只是坐在桌子后面，却根本没有一点开口的意思。
栾芷忍不住说道：
“怎么回事？”
刚才在后台，不是刚跟他说了一遍到台上要按照什么顺序来说，这么快就给忘记了吗？
闵安歌也渐渐皱紧眉头，不放过樊立明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他知道，事情不仅仅是忘记说什么这么简单！
“不会的。这人是一个职业记者，记性比谁都好，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闵安歌说着，突然看到樊立明以一个极其微小的幅度扯动了一下嘴角，就像，在笑！
“我们可能被耍了！很好！胆子不错！”
闵安歌似笑非笑地说道，语气中的危险就连栾芷也感觉到了。
栾芷说道：
“你是说，樊立明不想帮我们说出姜国伟的罪行？”
得到闵安歌的点头，栾芷惊呼：
“不可能吧！他不是刚才还答应的好好的？”
闵安歌双手十指撑着，唇边冷笑，像是看着一潭死水一样看着电视中的樊立明，说道：
“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诱敌深入！”
栾芷还是听不懂，却是已经也感觉到了樊立明的不妥之处，站起来说道：
“我去！”
闵安歌想要阻止她，却是没有拉住。
栾芷很快就出现在了樊立明的身后，也不需要话筒，栾芷就高声说道：
“既然他不说，那我就来说，姜国伟是一个大骗子，把所有人都骗了！他既不是大家所认为的高尚，也没有像他承诺的为百姓着想。他不单单受贿行贿，而且还指使人绑架并企图杀害别人，就因为挡了他的省长梦！”
这一串话噼里啪啦地从栾芷的口中吐出，没有一丝停顿，仿佛这段话已经梗在她的心口很久，酝酿出了最完整的表达方式！
轰！
现场整个如同锅上刚刚达到沸点的水，瞬间沸腾了起来！
马上就有记者站起来提问道：
“栾芷小姐，请问您这样说，有证据吗？”
栾芷的这张脸，对于这些记者来说已经非常熟悉了，数次成为了他们争相报道的焦点人物，又怎会认错？
栾芷往前走了几步，看了还淡定坐在桌后的樊立明，没有回答记者的提问，而是对着他说道：
“这一手，干得真不错！”
如果不是自己今天就在现场，岂不是这场发布会就成了一场笑话？也许樊立明就打算这样坐到记者都散场？
樊立明脸上淡淡的，也看不出是悲是喜，没有说话。
后台的闵安歌已经不安于坐在电视机前观看，而是就站在幕布后面，掀开一条缝看向台上的栾芷。
见樊立明被栾芷这样说，还是稳稳坐在那里，闵安歌直觉不简单！瞥见在他手边的那个文件夹，心道一声不好！
栾芷见樊立明此时竟然还坐得住，被戏耍的怒气上涌，对着刚才提问的那个记者就说道：
“当然有证据。我栾芷不是那种血口喷人的！证据就在那里！”
栾芷的手指向在桌子上的那个厚厚的文件夹。
樊立明的表情终于变了！他淡淡一笑。
台后的闵安歌见了，心里的猜测已经是八九不离十，担忧起栾芷来，就怕她一会儿受不住打击！
那些记者听到栾芷说有证据，马上就伸长了脖子去看那个文件夹。
栾芷对着樊立明说道：
“现在你还不做点什么？你说，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台下的人都莫名其妙，不知道栾芷为什么突然责难起樊立明来了。
樊立明这个声誉良好的记者，在记者圈内的知名度不低，台下也有他的许多老朋友，见到一向老实的樊立明被栾芷这样当众诘问，就有些打抱不平，高声叫道：
“栾芷小姐，樊立明可是个好人！”
栾芷嘲讽地笑了笑，对着樊立明说道：
“看看，现在还有这么多人相信你，你还要坚持下去吗？姜国伟到底给了你多少钱？要你这样和我作对？你从一开始就打算好了对不对？”
真是可笑！
这人是自己找到的，又是自己那么信任地朝着他的陷阱跳了下去！
难道他真的被姜国伟收买了吗？还是，他有什么原因导致他突然失声了呢？
栾芷还抱着最后一丝幻想！
她希望，人心还不是这么容易就变坏！
可是樊立明接下来的话，就彻底将栾芷的最后一丝希望都击了个粉碎！
他说道：
“请你不要污蔑姜市长了！他是个好人！”
在栾芷看来非常苍白无力的话语，却是让台下的记者们频频点头同意。
栾芷看得心中一冷，反倒是冷静下来了，说道：
“樊立明，你手边就是证据！你还想要替姜国伟辩解吗？”
场下的记者们刚才镜头全都对准了樊立明，现在见栾芷又说话反驳他，就马上将镜头转了过来。
等到樊立明说话，又马上对准了他！
活脱脱就像是墙头上迎风飘扬的小草！弱不禁风！
樊立明说道：
“证据？我怎么不知道这是证据？”
栾芷心知有异，快步走上前去，从桌子上拿起了那本厚厚的文件夹，翻开！
第一页，空白！
第二页，画着一副微笑嘲讽的简笔画！
第三页，是一个竖中指的手势！
第四页……
一页页看下来，竟然没有一页上面写得是之前栾芷已经反复看过好几遍的那些证据！
“怎么会这样？”
栾芷说道。
几分钟之前，在后台，她才把这些证据给了樊立明！
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被他换掉了？
真的那一份呢？
几秒钟的时间，栾芷的心中已经转过了好几个念头！
“怎么样？栾芷小姐，你说的证据呢？如果你拿不出所谓的证据，那你就是污蔑！”
樊立明不客气地说道，态度与之前没上台的时候截然相反。
就连后台的闵安歌也不得不赞赏他的演技之逼真！恐怕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被收买了吧！
台下的记者看到栾芷表情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那份所谓的“证据”是有多么不可信，纷纷议论起来，甚至一点也不避讳栾芷能够听到了！
“姜市长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出行贿绑架的事情呢？”
“就是，我也不信。上次我去给姜市长做专访，他还非常亲切地邀请我吃了一顿饭呢！”
“没想到栾芷这么污蔑姜市长！”
“大概是想要借此博人眼球吧！我听说啊，上次她开服装发布会的时候，就没多少热度，当时还有警察过去搜查，说是藏有违禁品呢！”
“那十有八九就是想要蹭热度了！现在的明星不都是这样炒作起来的吗？”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那些人看栾芷的眼神也是越来越不友善，最后竟然同仇敌忾地将栾芷当作了人民公敌！
栾芷听着这些恶毒的语言和猜忌，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芷儿……”
闵安歌看着栾芷，手下的幕布已经被他扯得变了形！对樊立明的憎恶越来越深！
怪不得自己一直看不惯这个记者，原来冥冥之中早有安排和预警了！
此刻的他，恨不得赶紧上去把栾芷抱在怀里，将那些质疑的目光全部挡在外面。
可是，他不能！
这样的话，栾芷的心里恐怕会留下不小的阴影！
必须相信她，能够解决好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