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
蒋吉云将卫老扶到座椅上，旋即连忙端茶倒水，泡上了一壶雨前龙井。
这是卫老最喜爱的茶叶，用卫老的话来说，龙井清香爽雅，唇齿留香，仿若人这一世，悠然而过，青史留名。
“别忙活了，看来泽生还不肯放弃啊。”卫老摆了摆手，眼皮轻抬。
“卫老，你放心，我爸一定会想到办法的。”蒋吉云眼神笃定道：“只要能成功劝方小兄弟出手，您的毒一定能解。”
“哦？你们就对那小子这么有信心？”卫老的眼眶睁得大了些，颇为好奇。
“之前我也不信，可是我爸之前的毛病，几乎都好了。”蒋吉云说到这，一时间越发笃定。
“哦？好像是这么回事。”卫老回忆了片刻，
旋即又联想到之前方臣欲言又止的后半段，眼神微微一凛，道：“或许，他看出了端倪，故而说到一半便止住了。唉……这孩子，也是个聪明人啊。”
“什么？”蒋吉云愣了愣。
“没什么。”卫老摆了摆手，旋即道：“跟泽生说说，那孩子实在不愿意，也就别为难了。我这个岁数，也都看淡了。生老病死，不过就是那么回事罢了。”
说到这，卫老的眼中，竟然流露出一抹哀默。
蒋吉云无法安慰，只是坚定道：“一定有救的。”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推开。
很快，蒋泽生快步走了进来，神色肃然。
“爸，怎么样？他答应了么？”蒋吉云迅速站起，急声问道。
“答应了。”蒋泽生微微点头：“只是……”
“只是什么？”
“他说了，就算能救活卫老，最多也只能再撑上一年。唉……”
咔擦一声，不知何时，抓在卫老手里的茶杯，落在地上裂成了碎片。
当蒋泽生两人急忙看去时，卫老的目光先是微微愕然，旋即眼眶中满是激动。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迷惑。
“一年？他说还能有一年？”卫老抬起头，直视着蒋泽生问道。
“这是他说的，同样，他也开出了条件。”
“什么条件？”
“我们手里的关系，向他提供一年便利。生死攸关的时候，我们可以选择袖手旁观。”
“哦？一年……”
几个人面面相觑，体会着“一年”两个字的含义。
很明显，方臣是想把利益最大化、时间最大化，给你争取一年的命，就提供一年的便利。
但是方臣又没有强行捆绑，又给了几分流转的空间。
良久，卫老抬起头，呵呵笑了两声，道：“有意思、有意思，这小子确实有意思啊。泽生啊，跟我说说他的来历和事迹，我突然对他很感兴趣。”
“是！他的来历很神秘，不过从他出现以后，每一件可谓是轰动一时。上次和他见面，是……”蒋泽生不敢怠慢，将他能调查到的方臣的事，点点滴滴事无巨细都娓娓道来。
卫老就那么安静的听着，时不时插嘴问上一两句，旋即又继续恢复浑浊的样子。
不过，也有关键的时候，卫老眼中的精光会闪过。
“哦？杨家、楚家什么的，都是小打小闹，没想到京城的方家他都敢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卫老呵呵笑了笑，反问了一句后，又自问自答道：“不，他心中有章法。好小子，果然是个聪明人呐。”
蒋泽生和蒋吉云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骇。
跟着卫老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卫老这么欣赏一个后生晚辈。
“答应他。我也确实需要这一年的时间。”卫老说完这一句，靠在沙发上闭目不再言语。
……
把蒋泽生送走，方臣才走进别墅，他的表情变得严肃了几分。
蒋泽生的到访，对他而言并不是坏事。
对于卫老的身份，方臣也隐隐有所猜测，如果不是大佬身份的话，也不知让蒋泽生如此态度。
帮是要帮的，不过该怎么帮，就得看蒋泽生向卫老请示的结果了。
理清楚这事，方臣的注意力便放在了魏家和楚家上。
魏振不成器，但是魏兴的表现却大有不同。特别是昨晚的酒会，苏梦娆柔明摆着拒绝了魏兴，甚至还主动贴向方臣，可是那魏兴竟然没有丝毫发作，可见其忍耐性。
这种人，不动则已，一动绝对是各种阴招接连而来。
至于楚家，方臣完全没去多想。如果楚家父子不想好好过下去，方臣不介意让楚家消失。
“哥，你回来了？”很快，小娅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恩。”方臣微微点头。
“吃饭了吗？”小娅问道。
方臣笑了笑，道：“你玩你的，不用管我。”
“那怎么行？没吃的话，我去帮你做点。”小娅很快就要动手，却被方臣拦了下来：“前几天，你不是说要学驾照，怎么样，报名了吗？”
“恩，小明找了关系，今天已经开始在学了。”小娅道。
“这么快？”方臣笑了笑，苏俊明对于小娅的事，倒是真挺上心的：“行，那你好好学，争取开学前拿到驾照，然后再给你买辆车。”
“哥，我不能要。”小娅摇头：“我已经得到很多了。”
“傻丫头，是不是一家人？”
“当然是。”
“是的话，就不用推辞。我们是一家人！”
“恩，一家人！”
小娅沉默片刻，旋即重重点头。
“对了，妈呢？又没回来？”方臣看了一圈，似乎依旧没有陈衿的身影。
“恩，是的。”小娅应了声。
这也让方臣有些诧异，一连很多天了。之前从来没发生过这种情况。
“她没跟你提前说什么吗？”方臣问道。
“没有，就说可能会晚点回来。”小娅回道。
方臣闻言，也意识到陈衿或许早就有预见。
这样的话，倒是应该不会有危险。
其实他也可以让龙卫派人跟踪或者调查，但是对自己母亲，他不能那么做。
去做什么，是陈衿的自由和隐私。
哪怕是他这个做儿子的，也不能剥夺。
“对了，我想起来了，这两天好像干娘好像提到了一个词。”
“什么词？”方臣神态凝住。
而小娅的下一句话，更是直接让方臣的目光一沉，旋即神色也变得极为冷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