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小人参的事搁下,封俢就提到了宫中的‘假国师。
“现在无尚没了,宫里那傀儡国师要如何?”
秦流西说道:“那就是国师。”
封俢蹙眉,瞬间就领悟了她的意思,道:“你是想让他取而代之?”
“有何不可?”
“不行,现在民间对国师多有怨恨,假如傀儡取而代之,这骂名堆积,会反噬到你这里。”封俢不同意,道:“再说了,那国师在,必然需要操控他行事,而他直接和圣人勾连,你这算不算代替无上,以入道之人插手凡间事?这要是又是一个反噬……”
秦流西摇头:“那就不要骂名,要好名。把无上掳出来之前,我就让他暂停修建仙宫,鼓动圣人一力赈灾,这算是好事吧?”
封俢沉默。
“现在圣人已经痴迷上炼丹长生之术,如果国师现在消失了,他只会另寻一个国师。”秦流西淡淡地道:“之前的无上,好歹师承张天师,炼的是真丹药,虽不会长生,但好歹吃不死。这要是换了另外的国师,谁知道他炼出什么来?真正的邪恶炼丹师,为了炼丹,那可是无恶不作,就无上,都取过初生婴孩的心头血呢。”
众人听了脸色微变。
小人参道:“初生的孩子,要炼什么丹用到心头血?也太狠毒了吧!”
“用血入药,什么丹都有,初生儿的血,处子之血,一些养颜丹,还有人用处子美人的血,甚至尸油入丹……”
小人参和滕昭脸色泛白,胃部一阵翻滚,尸油入丹,这怎么吃得下去?
“尸油,还有人敢吃?”小人参白着脸问,也太恶心了。
秦流西咧嘴,道:“不说的话,谁知道里面都是什么药材?吃了你也不知道。”
你别笑了,这笑容堪称魔鬼之笑,可怕至极。
呕。
小人参做了一个反胃的呕吐动作。
滕昭掐着虎口,道:“这样的丹药真的有效么?”
“得看怎么搭配,不过便是有用,但要反噬极大。”秦流西目光渗着冷意,道:“但凡用这样的东西炼丹入药,必然是要取人命,这搁谁不怨?这怨气是会跟随丹药的。”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行了行了,吓唬他们做什么,扯远了!”封俢截止这个话题。
秦流西轻咳一声,道:“所以与其让圣人在外面找个不知什么样的国师回来使劲作,不如就把傀儡留在那里,至少他要丹,给养生的就行,咱们的傀儡至少不会要求建什么长生宫祸害百姓吧?”
“容我提醒你,那长生宫,是圣人为自己修建的修行仙宫。”封俢睨着她道:“不是国师说不修,他就一定不修。他想要长生,当然要修建天上仙宫,如此他这样的仙人才好在里面居住修仙不是?”
秦流西:“那就给他弄点幌子,修建就要出事儿,看他敢是不敢。”
“那这样就和害他没两样了,要遭雷劈的,那还是人皇,这雷,怕得有手臂粗吧!”封俢幸灾乐祸地说了一句。
秦流西气极:“它敢!它这么护着这家伙,怎么没把兕罗先劈死?兕罗从九幽爬回来,随便玩儿随便作,它跟眼瞎似的视而不见,特么兕罗是它狗儿子吗?我要是下点绊子就劈我,那就大家都别玩了!”
天道:不管怎么变,这暴脾气就没变!
秦流西看封俢还要哔哔,喝道:“你闭嘴!这傀儡就先在宫里,不然国师不见,圣人必怒,如今雪灾未解决,再引起动乱才是我们的罪过。”
毕竟真正的国师连灰都没了的事,是他们干的!
封俢看她意已决,双手一摊,她说啥是啥呗。
……
秦流西之前让傀儡对圣人说的暂停建宫全力赈灾的事,算是赶巧了。
康武帝对国师那可是十分信任的,乍一听他问神后,才知雪下不停闹成灾,乃是修建行宫不合时宜引起天罚,必须暂停且赈灾,否则会更有大的灾祸。
康武帝一心想得长生,但也不想落得个坏名声,要是真的灾祸连连,逼着他写什么罪己书,他还要不要脸?
因是国师所言,他立即召了骨干朝臣班子开个小朝会,暂停修建行宫,赈灾。
结果好家伙,这指令一下,连续下来半月之余的雪就停了。
国师又故作欣慰和深沉地前来夸赞了一番,无不是说圣人的爱民之心上达天听,感动天,雪就停了巴拉巴拉,把康武帝夸得满脸喜色,又再次叮嘱户部,一定要尽快商议出赈灾议程。
出了宫殿,几个要臣听到圣人那笑声,都神色莫名,相视一眼。
“都说神棍的嘴能说出花来,果然不假,瞧把圣人这哄的,得要啥给啥吧。”
“甭管如何,他也总算是做了一件适宜的事。”
俞老看了那人一眼,把手抄在笼袖里,走到蔺相身边,与他一道往宫外走去,一边道:“相爷你可有觉得这国师有些古怪?”
刚才他看那国师,人还是那人,但做的事说的话,却让人感觉换了皮子似的,没从前那么看着就想去撕了他,真奇怪!
雪下半月,不断有消息传来,哪哪闹了灾,民众房子被压塌了,死伤多少人,朝中自然是呼声一片,要求派人前往赈灾。但也同样有人说户部银钱不足,长生仙宫尚未竣工,年关又各处用银子如何云云,各种扯皮,圣人也不曾传下旨意,全力赈灾。
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比长生宫重要!
眼看着雪下不停,涌来京师的灾民越来越多,坏消息也越来越多,他们都准备在大朝会再把全力赈灾提上议程,假如圣人不允,少不得要有人血谏什么的。
结果还没等他们说,圣人就因为这国师一句话,下旨派遣钦差各处赈灾了。
他们这些群臣说破嘴皮还不及一个道人的一句话好使,这多少让人觉得愤懑和憋屈,但不管如何,圣人肯赈灾就好,毕竟距离过年不到一月,总不能让灾民连口热乎的都吃不上吧?
而最神乎的是,这一下旨,没多久雪停了。
难道真的是天罚?
“古怪不古怪的没什么,干的人事就行了。”蔺相双手拢在袖笼里,叹道:“这灾不好赈呐,走快两步吧,不然一会走不了了。”
俞老还没说话,户部尚书钱大人带着自己新左侍郎崔世学追上来,一开口就哭穷:“相爷,俞大人,这赈灾怎么个赈法呀?咱们户部兜里可没钱了,你们可不能不管啊!”
俞老:“……”
看我这老腿就是不灵活,听说小道长回来了,是不是该向她找两贴膏药贴贴,有事都能走得快!(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