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娇满足地睡了个懒觉,经历过昨晚的大危机,她的精力消耗了不少,要好好睡一觉来恢复。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起床时看见夏春桃带着江小梨和四个孩子围着火炭盆吃红薯,沈玉娇顿时觉得心里满满的,这才是她所喜欢的生活啊。
“姑姑,姑姑,说好今天要带我们去后山挖草药的。”一见到她出来,盼儿就牵着平安的手跳过来了,满脸兴奋。
“我没忘呢。”
沈玉娇自豪地笑了笑,村子的后山哪有那么多草药可以挖,都是前段时间她偷偷放上去的,只是为了让孩子们高兴高兴。
没记错的话,林子还有一只羊,是她做完找机会放进去的。
不知道哪儿走丢的羊,很合理的解释,沈玉娇已经想着晚上吃羊肉喝汤的美好情景了。
正要出门时,沈玉娇却被江小梨拦下了,说有事想找她聊聊。
沈玉娇心下了然,必定是昨晚的绑架事件。
“小梨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看着江小梨难过得说不出话的样子,沈玉娇也不忍心责备她。
这个时代,这个地方的女人从出生开始就被丈夫与儿子缠绕,没人告诉她们这是错的,其实女子可以拥有别的身份。
像夏春桃那样清醒明白的女子其实很少。
江小梨抬眸看她,满脸泪水:“是我错了。”
“小梨姐,你只是需要时间,”沈玉娇擦了擦江小梨脸上的泪,“别怕,我和春桃姐都会帮你。”
语毕,沈玉娇便带着迫不及待的两姐妹上山了。
一路上两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平安乖巧地跟在她们后面。
清槐边走边仔细查看山间野草,寻找草药,盼儿也抱着竹篓,一边照看弟弟,一边帮姐姐整理采摘到的草药。
沈玉娇很满意,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这对姐妹时她们胆怯的样子,骨瘦如柴,眼神飘忽不定。
现在神采奕奕的她们,哪还有以前的半点影子。
“来,看看今天我们有什么收获。”太阳就要落山,沈玉娇叫住了孩子们,准备收拾收拾往回走。
清槐很聪慧,把沈玉娇丢在山道上每一种草药都找到了,还能一一说出名字和用途。
沈玉娇满意地在孩子们额头上亲了一口,领着大家下山了。
但奇怪的是,路过山下的林子,她怎么找不到那只羊了,又不能耽搁太久,只能先作罢。
反正空间里的东西都会补货,明天再吃羊肉好了。
刚踏进家门,她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膻味。
“你们回来啦。”
夏春桃端着大碗走出来,里面盛着满满一碗羊肉汤。
沈玉娇愣住了:“春桃姐,这是从哪儿来的羊肉?”
“承安那个爹,哦,生父,”见到沈玉娇的脸迅速黑下来,夏春桃连忙改口,“说是在林子里捉到的,等了一天也没见人来寻,就给我们了。”
那是她的羊!
沈玉娇想骂人了,这不借花献佛嘛,还借到她头上来了。
这人倒好,一点代价都不出,就来春桃姐这儿刷好感了。
夏春桃犹豫了下,她也知道接那男人的东西不太好,但是……这可是羊肉,只有在十年一次的祭祖时才会出现的肉。
“那,那我们还吃吗?”夏春桃迟疑着问。
“吃!怎么不吃!”沈玉娇咬牙切齿,“今天不吃完不准下餐桌。”
饭毕,夏春桃给孩子们又一人盛了一碗羊汤,打发他们去一边喝着,就拉着沈玉娇说起了话。
“妹啊,那个男人……”沈玉娇聪明,知道夏春桃想说什么,她迅速开口:“我不会跟他走的,他算什么东西,要不是他,我也不会吃这么多苦。”
“是这个道理,但是……”一旁的江小梨插话了,“女人总要一个名分的,不能就一直这样带孩子吧。”
“要什么名分,我有名分不还是把沈于山那狗东西休了,”夏春桃笑骂着,“妹子,你觉他不好,咱们就不理他!”
这话说到沈玉娇心坎里了,她乐呵呵地笑着,转身去擦桌子。
第二天一大早,沈玉娇做完早餐,看着还剩下的不少羊肉,琢磨着来做点白切羊肉。
这儿地处北方边境,估计村里人都没尝过这手艺。
只是家里调料少,缺了好几样,不过她本身极其热爱厨艺,她的小院厨房中什么调料都有。
沈玉娇将剩下的羊肉切成大块洗净,又放在清水中浸泡。
这一步骤能很好地去除羊肉的膻味,这儿的人几乎吃不着羊肉,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腥。
就当她把处理好的羊肉并着香料一起丢进大锅煮时,灶房的门被推开了。
沈玉娇上下打量了几遍,也没看懂眼前的组合是怎么回事。
来者是那个渣男,问题是,他的身上还挂着沈玉娇的宝贝小团子。
“娘,娘……阿爹!”
沈玉娇听到承安这孩子喊的,差点两眼一翻昏过去。大人坚定地在一条战线,但是儿子已经果断投敌了。
沈玉娇叹了口气,加上男人的死缠烂打,看来这条抗争的路道阻且长。
“白胡椒和白芷——?”男人看到灶房内的景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滚,滚出我的厨房!别来给我惹晦气!”
沈玉娇大力出奇迹,一把抢过承安,再把男人推出了灶房。承安一脸无辜地坐在地上,展现了一下他的吐泡泡绝技。
“阿爹,好看,贴贴。”承安挥着小肉手,一个词一个词往外吐。
“你!”
这才一个上午,自己的儿子就被这个男人收编了。沈玉娇又不好发火,伸手指用力点了下他的额头。
而外面的情况,也弥散着尴尬。
介于沈玉娇的态度,夏春桃对他爱答不理,带着孩子们都去田里帮忙,留下他一人在房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直到沈玉娇完成了白切羊肉,走出灶房,发现四下无人,只有这个男人和她大眼瞪小眼。
“我叫傅九霄,九霄云外的‘九霄’。”男人先打破了沉寂。
“谁管你叫什么。”沈玉娇横了他一眼,她确实不想管这个男人,但是他身上的感觉,很难不引起人的注意。
从他的长相,到笔挺的仪态,再到名字,都不像是边境小村庄出来的人。
还有他之前拿着的佩剑,虽然比不上现代的铸造手段,但是也绝不是附近镇子上铁匠的手艺。
他甚至能靠看和闻就认出白胡椒和白芷——白胡椒价贵,平民几乎不可能买到。
沈玉娇警觉地打量着他,试图看穿真实的他。
“玉娇和……承安?”他看着对他开心挥手的小团子,礼貌地问。
他又指了指在外面忙碌的盼儿,说道:“是那个小姑娘告诉我的,聪明又活泼可爱。”
沈玉娇扶额,她还真是养了一群倒霉孩子,连站在哪边都搞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