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丈夫会找人来霸凌女儿,她实在想不到第二个女儿霸凌会和丈夫有关的理由了。
不对,等等。
江童妈妈则正在手机上打字的手一顿,她丈夫就童童一个女儿?
她是只给丈夫生了童童一个女儿,但是其他女人呢?
就好像为了印证她的想法,手机里宁枝的声音悠悠传来:“谁说你丈夫就只有一个女儿的?”
“带头欺负你女儿的那个女学生就是你丈夫的私生女。她始终觉得都是因为你们母女才会让她从下就没有爸爸,所以自从上个月知道你丈夫是她的亲生父亲后就一直在找你女儿麻烦,这次月考你女儿成绩下降也是这个原因。”
“她把自己是你丈夫私生女的事情告诉你女儿,知道你女儿懂事,威胁你女儿不乖乖过来被她们欺负,就要把自己是你丈夫私生女的事情告诉你。”
“这次是她们欺负你女儿最狠的的一次,按照你女儿原本的生命轨道,你女儿被她们扒光打晕在废弃教室后,你女儿一时想不开,裹着窗帘跳楼了。”
江童被救回来了,这些事宁枝原本可以不说的。但考虑到之后江童母女会怎么对待那个搞出私生女的男人,她觉得这些话还是很有必要说出来。
江童妈妈抱着怀里的女儿,想到自己刚刚进教室时,女儿正在扯窗帘的动作,心脏猛地跳快了两分。
她抱紧怀里的女儿,不敢置信道:“童童,你真的……”
江童红着眼镜低下头,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落在妈妈的胳膊上。
她不知道手里正在说话的那个女人是谁,但是她确实说中了她的心思。
在刚醒来的时候,看着周围满是灰尘的废弃教室,残血一样的夕阳余晖充满了整个教室,几乎可以看到漂浮在空气中的细小灰尘。
而她满身是伤,到处都是难挨的疼痛,赤身裸体躺在教室中心,低头就能看到那些布满全身的、用碳素笔画上去的污言秽语。
大概是教室里的气氛太过于沉默死寂,也可能是外面天空上的夕阳太过感性,就那么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很累——
明明是父亲犯的错,凭什么被报复的是她呢?
明明她也是受害者,不是吗?
就那么一瞬间,她仿佛能看到自己未来的所有人生——父母离婚,妈妈伤心,爸爸继续招蜂惹蝶,而她会被那个私生女纠缠一辈子,除非她们两个中死一个。
她没有勇气杀人,只能了结自己。
直到看到妈妈的那一刻,她才发觉自己刚刚的思想到底有多危险——仅仅因为被一个人纠缠,就要放弃自己的生命,那她妈妈怎么办?
她妈妈就只剩下她了……
“江童,”班主任皱紧眉头,“手机里这个人说得是真的吗,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真的是文艺班的那几个女生?”
江童抿紧唇没说话。
江童妈妈知道宁枝说得是真的,但想要惩罚那几个女孩儿,施暴者的身份只能有女儿亲口说出来。
看到妈妈眼中的鼓励,江童深吸了口气,“老师,就是文艺班的那几个人……”
对于这件事情,学校并没有选择压下来,或者包庇谁,在校长的主持下,江童还有文艺班的那个几个女生都被警察带走了。
当然,这不是校长不想压下来,继续粉饰太平。而是今天学校来了几个大领导,还是教育局的,他想暗中操作都没机会。
戏剧性的是,在江童妈妈打算开车跟着警察去警局的时候,竟然丈夫私生女的生母见面了。
她在第一眼见这个人的时候,就认了出来——这人是丈夫曾经的初恋。
她和丈夫相识于大学,丈夫的初恋也是同一所大学,甚至是学校小有名气的美女。
可不过过去二十年,曾经的小美女已经被生活磋磨的不成样子。
以前热爱烫头的小美女,此时已经变成了半头白发的老妇人,身上穿着很多年前的旧衣衫,原本平滑光洁的脸上全都是深深的皱纹,甚至比她实际上的年龄还要老很多。
一看见被警察带出校门的女儿,半头白发的女人立刻扑上去,对着女儿又哭又骂,无力的拳脚不住落在低着头的私生女身上:
“你这个臭丫头!你这是把你这辈子都毁了啊!”
“你学习不好,你妈我一个人打三份工供你学艺术,你呢!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你当时答应过我的,学了舞蹈就好好学习,明明开始都好好的!为什么你要这样啊!你以前就是调皮了点,你不敢这种事情的!”
女人撕心裂肺的哭诉回荡在学校门口,私生女身边的警察连忙把她拉开。
听到女人的哭声,一直面无表情的私生女缓缓红了眼睛。
她慢慢抬起头,被长发掩盖的脸上满是不甘:“为什么?因为我不甘心啊妈!”
“明明都是一个爸,为什么我从小就被人骂野种,她就可以当小公主?”
“明明都是一个爸,为什么她的妈妈可以当家庭主妇,衣食无忧,我的妈妈却要一个人打三份工,生病了都只能吃十块钱两百多片的劣质止痛药?”
“明明都是一个爸,为什么她可以心安理得拿着那个男人的钱,可你连去跟那个男人借我上学的学费,都要被人耻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江童妈妈看着那边几乎被长发覆盖了整张脸的女孩儿,从女孩儿不过十八岁的脸上看到诸多情绪。
是啊,她不懂。
她才十八岁,就算没有爸爸,母亲一个人带着她生活,依旧愿意烧钱来让她来学艺术,她还是在象牙塔里未接触过社会肮脏的小姑娘。
所以她心里只有不甘。
但江童妈妈并没有因此同情她,要不是她幸运被宁枝抽到,现在她面对的就要是女儿的尸体了。
她只是觉得有点悲哀,为自己,为自己的女儿,也为丈夫的私生女,和私生女的妈妈。
明明,她们都是受害者。可真正的施暴者却到现在都没有露面,美美隐身在幕后,任她们为了争夺他露出爪牙,仿佛被困在笼子里的蛐蛐,只有一方掐死另一方,才有存活下去的意义。
可是,凭什么啊?
凭什么犯错者隐身,却任由受害者互相伤害?
至于私生子母女到底是不是受害者,江童妈妈已经不想再想了。
宁枝隐藏了江童的姓名,简单扼要把她算到的情况说了一下,很快得到了“囡囡金榜提名”的肯定。
听宁枝说到私生女母女的惨状,直播间的观众大呼痛快。
【老小三儿活该啊!两个孩子的年纪差不多,应该是‘囡囡金榜题名’的丈夫婚内出轨吧。明知道对方有家室,还怀上了他的孩子,要我说,这就是报应!现世报!】
【最开始应该是觉得有孩子傍身,能逼宫上位吧?谁知道渣男就是渣男,渣的彻底,根本不care!】
【这个小三儿真是造孽,孩子生出来没有爸爸就算了吧,现在不仅伤害了正妻的女儿,还把自己女儿的一辈子葬送了。现在她女儿都成年了,应该能判刑了吧?】
【大家怎么都在骂小三儿啊,那个死渣男就没有一点儿错吗?劝你们别太爱!】
因为有这个小插曲,直播间一只再讨论到底谁对谁错,在宁枝赶路的过程中,直播间的观众不仅没有减少,还增加了许多。观看人数始终在几个玄师的直播间重位居第一。
另一边,捂得严严实实的司席爬到一半就不想走了。倒不是他走不动,而是没发走了。
几乎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一直在围着一个地方兜圈子,累得摄像师大哥真想不顾规则给他指路。但就算有他暗戳戳地作弊,他们始终在一个地方不停地转圈圈。
在第三次看到自己做得标记时,司席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双桃花眼中如春水起皱,只剩下冷寒。“完蛋了,我们中将了。”
“啊?”摄像师大哥不明所以地抬起头,“中什么奖了?节目组没设置奖项啊。”
“不是那个奖。你听不出来我说得是反话吗?”司席叹口气站起来,望着周围各种高低树木丛生的地方,轻轻叹了口气,“我们遇上鬼打墙了。”
几乎就在司席这边出事的同时,其他玄师那边也出现了各种状况。
公孙不疑那边突然窜出来几只小猴子,一点儿都不怕人,看到人就往人身上跳,还要去夺人身上的包裹和各种东西,要不是摄像师大哥誓死捍卫自己的摄像机,现在他们直播间都要去播猴子了。
女塔罗师那边则是遇见了大片的蛇,一群人被吓得花容失色,除了摄影师还紧跟着女塔罗师,其他工作人员全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至于上次请鬼上身的鲜族大祭司就更惨了,她原本是想请个附近的鬼上身,顺便给他们指一路,谁知道不知道招来个什么玩意儿,自从上了大祭司的身以后,就开始捂着独自在地上打滚,一直滚回了他们出发的入口。
黑斗篷和苏暖那边还算好点,但两队人一个被不明生物乱摸,一个被疯狗追着跑,全都狼狈不堪。
整个玄师队伍看下来,最安全的是竟然是宁枝和在前两轮一点儿都不显眼的中年玄师。
宁枝那边好说,这么多期下来,观众们也习惯了她和其他人不在同一纬度的实力,对她现在的情况并不惊讶。
但让人好奇的是前两期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中年玄师,在别人状况百出的时候,他竟然一点儿事都没有。
直播间的人纷纷猜测,这位也许是位隐藏的大师,前两轮惨遭滑铁卢,这次为了不被淘汰,只能显露实力了。
中年玄师不知道其他直播间的情况,更不知道被观众套了个“大隐隐于市”的扫地僧身份,只能闷头往里冲,跟着直觉走,随随便便转了几个弯,就看到远处一个小小的村落。
山里的小村落不少,发现一个村落并没什么稀奇的,他们玄师第一个环节要做的,是需要在众多村庄中找出发生了灵异事件的那个,相对来说并不简单。
最先找到村子的中年玄师也不确定自己找的对不对,但他实在是不想找了,一屁股坐在村子门口的空地上,对身后的人招招手:
“来来来!都坐下吧,我确定了,就是这个地方!大家都坐下歇一歇。”
中年玄师知道自己早晚会在这一轮被淘汰,也不想自己受太多的苦,干脆开始摆烂。
就在他打算在这里休息到十二点的时候,导演带着人从村子里走出来,看到这位还有些脸生的玄师笑了笑,看到他身后那些几乎累趴下的工作人员,拍了拍手:
“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是青蛙道长您先到达的地点。”
这位中年玄师有个很时髦的名字,叫“青蛙道长”。他是位港区本土的玄师,最开始是做灵异探险主播的,因为在鬼屋意外和青蛙亲嘴儿而火遍全网,后来他干脆改名叫了“青蛙”。
青蛙道长没想到自己竟然瞎猫碰上死耗子,误打误撞进对了地方,连忙站起来:“我竟然是第一个到的?其他人还没到呢?”
“没呢,你看看。”导演把他带到了电脑前,相继点进其他玄师的直播间,除了宁枝外,其他的玄师不是被狗追就是在被猴子撵。
要不是观众乐意看,他都觉得自己水逆了。
哪个灵异节目能像他们一样从室内搬到室外,又在室外遇上麻烦的!
【虽然导演极力遏制,但我还是看出来了,导演的表情好无语啊哈哈哈哈!】
【导演:晦气!真晦气!】
【哈哈哈哈哈!虽然但是,导演要记得给摄像大哥们加鸡腿儿啊,场面都乱成这个样子了,摄像大哥竟然还能寸步不离地跟着大师们,真的太厉害了!】
导演不过盯着屏幕看了两眼,刚想说等节目结束就给摄像大哥们涨工资,话到嘴边,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诶,青蛙道长呢?他刚刚不是还在我身边呢吗?”
工作人员也都说没有看见,导演原本还以为青蛙道长自己去转着玩了,然而他刚刚打算说让人去找青蛙道长,于光瞥到屏幕上的一条评论:
【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吗?刚刚青蛙道长突然消失了!就是站在原地的那种,突然消失了!大家都没看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