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孤夜难眠

R伽西。

霍炜霆坐在沙发上,房间里的气压十分低沉。

任谁待在这里,都会觉得压抑得喘不上气。

陈明送来最新消息。

“两位顾小姐,都去了伽西滑雪场。”

现在是半夜,秦莹果然不按套路出牌。

这个时间定然没什么好事。

霍炜霆淡凛着眉宇,站起身,“现在就过去。”

陈明忙把另一个消息告诉他,“顾小姐之前在伽西住的那段时间,临走去报过一个案。”

霍炜霆担心她的安全,现在依然顾不上那些。

“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他迈着步子,一直往前走。

陈明紧跟其后,“霍总,找到霍董了!”

他的脚步瞬间顿住,原本沉稳的面庞闪过不置信,回头看着他,“你说什么?!她在哪?”

“顾小姐报案的地方,在距离伽西滑雪场不远的一个村子里。”陈明情绪都变得悲凉,一个大男人哽咽着说:“是一个破地窖,找到霍董的时候,他有口气,已经被折磨得不像样……”

陈明看到现场情况,再铁石心肠的一个人,都会为之震动。

昏暗又狭小的生存空间,地窖里有一股浓浓的臭味,唯一的一点光,就是霍振峰瘫痪的床上,在他头顶上有一个小通风口。

霍振峰的胡子长了,也没有人打理,他甚至不能讲话,精神状态也是时好时坏。

环境很差,可见秦莹并没有拿他当人来看待。

霍炜霆听到这些后,握紧拳头,怒火中烧。

“派人把我爸接回来,给他找最好的医生。”

吩咐完,便带人火速赶忙伽西滑雪场。

……

为了快速到达,他来不及徒步过去,让保镖开着直升飞机。

“霍总,我们在哪里降落?”

夜间飞行,这片雾气很大,能见度低,又是在悬崖附近,降落点尤为重要。

螺旋桨的风声很大,他们之间的对话几乎靠喊。

“有一个很大的红色指示牌,上面写着:前方悬崖,禁止滑行。”

悬崖附近的三人,忽然安静下来。

顾语柠和她们仰头看着天空的直升机。

直升机距离地面越来越近,霍炜霆终于看清顾语柠的脸。

他瞳孔骤缩,只是顾微微和陈静慧的位置就在崖边。

霍炜霆命令,“快停。”

飞行员找准机会,准备停落。

顾语柠看到他来了,仿佛看到了希望降临。

霍炜霆更希望飞机能再快一点,他此刻不希望任何人出事。

他要保护的人,和他憎恨的人,都要好好活着。

顾微微看着直升机越来越近,刺骨的寒风钻进她的裤管,那一刻她放弃所有不舍和留恋。

秦莹冷笑着在她面前说:“等他救你吗?你如今烂人一个,回去做你的大小姐,也快活不了几天。”

顾微微一直抓着她的手臂,死死抓紧。

她知道,断了一条腿秦莹想逃,也没什么胜算。

“你以为你就能活几天,自作孽,不可活,你别想回去坐牢!”

“快说!霍振峰到底在哪?!”

本来就有寒风,飞机降落时,螺旋桨带起巨大的风力,周围的草木都用力摇晃着。

顾语柠也听不清她们的对话,只是一遍又一遍喊着,“别站在悬崖边上!你们都过来!”

“快过来!”

“都快过来!”

两个人都在怒上心头。

顾微微迫切想从她口中知道霍振峰的线索,秦莹就是故意逼她急火攻心。

“快说!”

顾微微一口鲜血吐在秦莹鲜红的大衣。

酷烈的红和哀伤的红,仿佛融在一起。

她知道秦莹想要什么……

她这二十多年,过着本不该属于她的人生,她一无所知,活在仇恨营造的生活中。

在秦莹设下的剧本里,别人做戏,而她,每天真实的颓靡和荒废,她的人生被摧毁了。

生命短暂的如此凉薄,她除了悲哀,还有燃不尽的怒火。

她的心脏都在颤抖,生命中无法承受的重量,那一刻都落在她身上。

她最后看了一眼,即将要从直升飞机下来的男人,终于闭上双眼,在和陈静慧的仇恨拉扯中,用力一把抱住她,向身后的悬崖倒去。

那一刻她在秦莹耳边狠声道:“去死吧!”

直升机悬停几秒后,稳定降落。

霍炜霆纵身从飞机上跳下来,飞快朝着她们跑去。

就看这惊心的一幕。

顾语柠意识到的时候,失声哭着朝悬崖边奔去,“顾微微!”

她伸出手,扑到悬崖边,拼命想要拉住顾微微,手心只有落空。

巨大的痛苦在她的胸腔横冲直撞,她痛哭着,双目血红。

看着她们一起像崖底坠落。

顾微微凄凉的脸庞,逐渐淹没在悬崖的浓雾之中。

她再也忍不住大声嘶叫起来,“顾微微!”

“微微!”

她以为顾微微是想和她同归于尽。

没有看见秦莹同样扯住顾微微,这才演变为双双坠崖。

顾语柠趴在冷硬的地面上,双手攥成拳头,狠狠地捶打凹凸不平的地面。

手流血了她都不在意。

她为什么没早一点发现!

霍炜霆飞快跑来,一把拉回她。

“语柠。”

他紧紧将她抱进怀中,生怕再失去她。

她身上沾了土,现在全然不顾,头埋在他的怀里,眼泪决堤。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顾微微……呜呜……”

她好难受,好难受,撕心裂肺的感觉,击溃着她每一个神经。

天持续阴暗阴沉,没有一丝天明的迹象。

孤鸟在上空盘旋。

霍炜霆用力抱住她,她的手冰凉,身体也因为受到刺激,不停颤抖着。

他痛心沉默着,眼眶发红。

安慰的话在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现在的结果,他也同样心痛。

那种心情,就像是憋闷的天气,压得人喘不上气。

即便一切都结束了,暴风雨褪去,他们依然没有胜利感,只有劫后余生的后怕。

那一天,他们两个人不知道在崖边拥抱了多久。

两个无助的灵魂,相互依偎,相互寄托。

她终于怔怔地说:“她们都走了。”

霍炜霆用力抱着她。

“我在这里。”

她的整个身体都透着无力,眼泪干涸。

那双原本灵动的双眸,变得空洞,瞳孔的光涣散,破碎又凌乱。

黑沉的夜,不知不觉,一行眼泪从他清冷的脸上滑落。

“语柠,你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