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伽西。
霍炜霆坐在沙发上,房间里的气压十分低沉。
任谁待在这里,都会觉得压抑得喘不上气。
陈明送来最新消息。
“两位顾小姐,都去了伽西滑雪场。”
现在是半夜,秦莹果然不按套路出牌。
这个时间定然没什么好事。
霍炜霆淡凛着眉宇,站起身,“现在就过去。”
陈明忙把另一个消息告诉他,“顾小姐之前在伽西住的那段时间,临走去报过一个案。”
霍炜霆担心她的安全,现在依然顾不上那些。
“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他迈着步子,一直往前走。
陈明紧跟其后,“霍总,找到霍董了!”
他的脚步瞬间顿住,原本沉稳的面庞闪过不置信,回头看着他,“你说什么?!她在哪?”
“顾小姐报案的地方,在距离伽西滑雪场不远的一个村子里。”陈明情绪都变得悲凉,一个大男人哽咽着说:“是一个破地窖,找到霍董的时候,他有口气,已经被折磨得不像样……”
陈明看到现场情况,再铁石心肠的一个人,都会为之震动。
昏暗又狭小的生存空间,地窖里有一股浓浓的臭味,唯一的一点光,就是霍振峰瘫痪的床上,在他头顶上有一个小通风口。
霍振峰的胡子长了,也没有人打理,他甚至不能讲话,精神状态也是时好时坏。
环境很差,可见秦莹并没有拿他当人来看待。
霍炜霆听到这些后,握紧拳头,怒火中烧。
“派人把我爸接回来,给他找最好的医生。”
吩咐完,便带人火速赶忙伽西滑雪场。
……
为了快速到达,他来不及徒步过去,让保镖开着直升飞机。
“霍总,我们在哪里降落?”
夜间飞行,这片雾气很大,能见度低,又是在悬崖附近,降落点尤为重要。
螺旋桨的风声很大,他们之间的对话几乎靠喊。
“有一个很大的红色指示牌,上面写着:前方悬崖,禁止滑行。”
悬崖附近的三人,忽然安静下来。
顾语柠和她们仰头看着天空的直升机。
直升机距离地面越来越近,霍炜霆终于看清顾语柠的脸。
他瞳孔骤缩,只是顾微微和陈静慧的位置就在崖边。
霍炜霆命令,“快停。”
飞行员找准机会,准备停落。
顾语柠看到他来了,仿佛看到了希望降临。
霍炜霆更希望飞机能再快一点,他此刻不希望任何人出事。
他要保护的人,和他憎恨的人,都要好好活着。
顾微微看着直升机越来越近,刺骨的寒风钻进她的裤管,那一刻她放弃所有不舍和留恋。
秦莹冷笑着在她面前说:“等他救你吗?你如今烂人一个,回去做你的大小姐,也快活不了几天。”
顾微微一直抓着她的手臂,死死抓紧。
她知道,断了一条腿秦莹想逃,也没什么胜算。
“你以为你就能活几天,自作孽,不可活,你别想回去坐牢!”
“快说!霍振峰到底在哪?!”
本来就有寒风,飞机降落时,螺旋桨带起巨大的风力,周围的草木都用力摇晃着。
顾语柠也听不清她们的对话,只是一遍又一遍喊着,“别站在悬崖边上!你们都过来!”
“快过来!”
“都快过来!”
两个人都在怒上心头。
顾微微迫切想从她口中知道霍振峰的线索,秦莹就是故意逼她急火攻心。
“快说!”
顾微微一口鲜血吐在秦莹鲜红的大衣。
酷烈的红和哀伤的红,仿佛融在一起。
她知道秦莹想要什么……
她这二十多年,过着本不该属于她的人生,她一无所知,活在仇恨营造的生活中。
在秦莹设下的剧本里,别人做戏,而她,每天真实的颓靡和荒废,她的人生被摧毁了。
生命短暂的如此凉薄,她除了悲哀,还有燃不尽的怒火。
她的心脏都在颤抖,生命中无法承受的重量,那一刻都落在她身上。
她最后看了一眼,即将要从直升飞机下来的男人,终于闭上双眼,在和陈静慧的仇恨拉扯中,用力一把抱住她,向身后的悬崖倒去。
那一刻她在秦莹耳边狠声道:“去死吧!”
直升机悬停几秒后,稳定降落。
霍炜霆纵身从飞机上跳下来,飞快朝着她们跑去。
就看这惊心的一幕。
顾语柠意识到的时候,失声哭着朝悬崖边奔去,“顾微微!”
她伸出手,扑到悬崖边,拼命想要拉住顾微微,手心只有落空。
巨大的痛苦在她的胸腔横冲直撞,她痛哭着,双目血红。
看着她们一起像崖底坠落。
顾微微凄凉的脸庞,逐渐淹没在悬崖的浓雾之中。
她再也忍不住大声嘶叫起来,“顾微微!”
“微微!”
她以为顾微微是想和她同归于尽。
没有看见秦莹同样扯住顾微微,这才演变为双双坠崖。
顾语柠趴在冷硬的地面上,双手攥成拳头,狠狠地捶打凹凸不平的地面。
手流血了她都不在意。
她为什么没早一点发现!
霍炜霆飞快跑来,一把拉回她。
“语柠。”
他紧紧将她抱进怀中,生怕再失去她。
她身上沾了土,现在全然不顾,头埋在他的怀里,眼泪决堤。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顾微微……呜呜……”
她好难受,好难受,撕心裂肺的感觉,击溃着她每一个神经。
天持续阴暗阴沉,没有一丝天明的迹象。
孤鸟在上空盘旋。
霍炜霆用力抱住她,她的手冰凉,身体也因为受到刺激,不停颤抖着。
他痛心沉默着,眼眶发红。
安慰的话在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现在的结果,他也同样心痛。
那种心情,就像是憋闷的天气,压得人喘不上气。
即便一切都结束了,暴风雨褪去,他们依然没有胜利感,只有劫后余生的后怕。
那一天,他们两个人不知道在崖边拥抱了多久。
两个无助的灵魂,相互依偎,相互寄托。
她终于怔怔地说:“她们都走了。”
霍炜霆用力抱着她。
“我在这里。”
她的整个身体都透着无力,眼泪干涸。
那双原本灵动的双眸,变得空洞,瞳孔的光涣散,破碎又凌乱。
黑沉的夜,不知不觉,一行眼泪从他清冷的脸上滑落。
“语柠,你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