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相信,从他“失忆”后,和她分房睡开始,离婚这天早已注定。
不过这些都过去,她已经坦然许多了。
“他有什么可为了我的,有些事情我不想再提,关于他的一切我也不会多加管束,毕竟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
陈静慧样子有些悲伤,“是啊,你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就算是我拜托你。”
面对她的满眼真诚的恳求,顾语柠没有明确同意,也没有不同意。
“您应该支持他,一起查明爷爷奶奶去世的真相,而不是一味相信空玄大师。
虽然他在圈子里享有盛望,如果他不能渡人,而是把责任归结于命格,这和杀人没人区别,这样的大师,不追随也罢。”
陈静慧默默点头,露出一抹苦笑。
她从沙发站起身,水是一口没喝。
“语柠,打扰你,我先走了。”
顾语柠也随之起身,“我会考虑一下,不过,霍炜霆的性格,我未必也能劝动。”
陈静慧没有强求,态度一直很随和,“结果没关系,你的话,他总是能听进去。”
“如果这一切并非天命,在真相没有清楚之前,他也不应该不顾别人的死活,你失去过一个宝宝,语柠,你是懂生命有多珍贵。”
顾语柠心里一震,像古庙的钟声一般,击醒了她的灵魂深处。
“我尽力。”
陈静慧没有再多待,也没让她再送。
人离开后,顾语柠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回想起她们的对话。
是不是有一些问题,对方并没有回答她?
顾语柠单单关注她流眼泪了,有些问题,该再问一问的。
……
陈静慧赶回霍宅,顾微微已经到了。
她住在西院,顾微微后来一个人太孤单,也搬到这边住。
“妈,你终于回来了。”
陈静慧放下包,过来问候她,“阿姨有没有给你盛汤喝?”
顾微微精神萎靡,面色不好看,“盛了,没喝两口,我都吐了。”
她眼神都是迷蒙的,不聚焦,状态非常差。
陈静慧抬手摸摸她的额头,“好烫,你是不是发烧了?”
顾微微今天就是浑身冷,不管穿多少,都感觉很冷。
“周姨,你找个温度计。”
陈静慧吩咐完,让顾微微先回房间休息一下。
顾微微几乎站不稳,还是陈静慧扶她上了电梯。
对于现在身体很差的她来说,去哪都有电梯,确实舒服很多。
来到她的房间,陈静慧照料她躺下,给她掖好被子。
“你吃片退烧药,先睡一觉。”
顾微微想起自己从前生病的时候,周月华也就是给她把饭做好,然后就要上班了。
周扬每次生病,她别提对儿子多上心了,不像对她这么敷衍。
反倒是陈静慧,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一直都很照顾她。
这让她也开始渴望有人疼,有人爱。
“妈,谢谢你。”
尽管难受,依旧有热泪在眼眶打转。
不多时,周姨拿来了温度计。
顾微微被泪水模糊了视线,但还是看清这位周姨的模样。
一起生活过这么多年,她不会忘记。
竟然是周月华。
前段时间陈静慧口中新招来的保姆,原来就是她?!
她口口声声喊别人妈妈,周月华也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并没有与她相认,佯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恭谦地将温度计递给陈静慧,“霍夫人,给您。”
周月华并不知情的样子,接过来。
“周姨,麻烦你去找些退烧药,拿到微微的房间。”
周月华低着头,始终没有正视顾微微的眼睛。
“好,我现在就去找。”
她退出房间,顾微微原本感动到落泪的脸上,已经变化成另一种情绪,心底莫名紧张。
明明她们毫无血缘关系,不是真母女,还是会害怕别人曾经知道她有这样一个“原生家庭”,有一位到处给人做保姆的“妈妈”。
反正霍炜霆基本不来这边,他不会看见周月华。
“微微,你怎么了?”
顾微微躺在床上,本来就脸色差,神情再恍惚,难怪陈静慧会担心她。
“没什么,应该是高烧。”
陈静慧把测温枪在对准她的额头,那一刻,顾微微有一丝错觉。
好像她手上拿的是一把真正的枪。
如果不是“滴”的一声,她差点以为下一秒自己会听到“bang”一声,然后死掉。
是的,她很怕死。
“39.8度。”陈静慧念出这个数字,一脸关心,“高烧,心疼你。”
顾微微现在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燃烧,像被人放了一把火似的。
她因为冷,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
本就瘦弱的她,在偌大的床上,显得像一只皮包骨的小猫咪。
“妈,我会不会死?”
陈静慧怜惜地摸摸她的头,“不会,高烧而已,一会儿吃了退烧药,睡一觉就会好。”
她的声音婉转动听,让顾微微的心灵得到深深的慰藉。
身体上的难受也因为柔声关切,得到些许治愈。
“我先出去了,一会儿周阿姨给你拿药。”
陈静慧轻手轻脚离开。
顾微微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浑身发虚得在床上翻来覆去。
不多时,周月华敲门进来。
端着一杯热水,拿着药。
“微微,你喝药吧。”
顾微微病恹恹睁开眼,看见是周月华,本来就难受,当即心情也更差了。
“你怎么应聘到这?”
面对她的质问,周月华没多解释,“你先喝药。”
顾微微瘦弱的手臂,要撑起身子有些困难。
周月华看见这般虚弱的她,问:“用我扶你吗?”
顾微微现在什么都是用最好的,她是香香的,她不喜欢周月华身上总带着油烟味。
“不用。”
周月华把水杯先放在床头桌上,退烧药倒了一颗,放在药盖子上。
顾微微艰难坐起身。
冷眼扫过站在床边的周月华。
她拿过药,喝了口水,微微仰头,将药顺了下去。
周月华问:“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顾微微靠在床头的软包上,疲倦的眼里难掩嘲讽,“你就这么爱伺候别人?”
周月华常年在这些富贵人家做保姆,确实比她某些同龄人,手上的皱纹少一些。
不过在她眼里,周月华就相当于大户人家买来的劳动力。
天生就是给别人服务的命。
“微微,你现在飞黄腾达了,就不能分我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