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语柠停在原地，挽着她的陆琪，都发现了她的紧张。
许久不见，她以为会因为他欺骗自己，每次见他都难受。
想起陈静慧和她谈的话，爷爷也觉得他人还不错。
抛开他隐瞒自己煞命，和首富的身份，其他地方做的……也还可以。
这样的男人，顾语柠只能尽力用脑子保持清醒，心里却怎么也恨不起来。
高层见他不言，又问：“霍总，隔壁餐厅口味比较多样，要不去那？”
他神色淡淡的，“不必，就这里。”
陈明在他旁边，不敢多说话。
顾语柠以为他们4个人会订个包间，没想到和她们一样，在大厅就餐。
巧合的是，他们的座位一前一后，卡座紧挨着。
陆琪怕她尴尬，开始小声说：“要不换一家？”
顾语柠又不是理亏的一方。
“不换了，我又没什么心虚的。”
她俩交谈的声音比蚊子声还小，生怕霍炜霆听见。
转而一想，她又觉得自己刻意了。
人家那桌很自然地在聊工作，压根就没心思放在她们身上。
怕她尴尬，陆琪让她坐在，背对着霍炜霆的位置。
这样霍炜霆在前排，就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见她的后背。
她不知道为什么看不见他的脸，后背还感觉冷飕飕的。
点餐都不自然了，陆琪意识到她的局促，“你想吃什么先告诉我？”
顾语柠把菜单上，图片好看的菜都指了一遍。
音量几乎低到谷底，跟陆琪说：“我请客。”
她像是习惯了这个音量，好比特派员执行什么秘密任务，生怕敌军知道。
陆琪在她的影响下，也开始这么讲话。
声音小到近似乎嗓子哑，“你失业了，不用这么大方。”
顾语柠指指手机，“没事，我可以，有钱。”
后续，她们俩的眼神沟通，堪比发空气电报。
她嘴上说着没什么可心虚的，但是行为上还是会因为身份的差距，自降一档，小心翼翼。
一个卡座之隔的前排，4人聊天的音量就正常多了。
顾语柠正在喝浓汤。
陆琪的目光忽然看向她身后，眼珠一转，又不自然别开视线。
顾语柠好奇，但不敢回头。
感觉熟悉的气味在靠近，似而还有什么幽然的目光落在她身后。
不多时，陆琪在手机上编辑了一段话给她看。
她接过手机的样子，就像接到上头组织的任务，眼神都鬼鬼祟祟。
消息：
【霍炜霆换位置了，就坐在你后面的卡座，现在，你俩现在背对背。】
顾语柠忽然坐直身体。
他们现在，只有一个卡座椅背的距离。
她说为什么背后冒凉风。
她又紧张起来，习惯性随意捋了下长发，发丝如丝质般顺滑。
不经意间好像扫到什么。
陆琪瞪大眼睛，愣住……
她不敢回头。
和她背对背而坐的霍炜霆，眉头微蹙。
她的发丝绵软，正好从他的西装领口和脖颈的肌肤扫过，让人痒痒的。
故意的吗？
陆琪递给她一个眼神，意思是：【你现在别乱动，你头发太长了。】
顾语柠也头一次烦自己头发太长。
霍炜霆不会以为她在用头发丝撩他吧？
她发誓，她没有。
陆琪用手机又给她敲了一行字——
【你头发，有毒…】
她刚看完，下一秒，就有一双手轻轻拍她的肩膀。
顾语柠僵直着上半身，愣是没敢扭身。
陆琪大概也没想到，惊了一秒。
继续眼神暗示她：你还是…回头看看吧。
穿着西装的男人，手臂搭在卡座的椅背上。
霍炜霆轻启薄唇，面上浮现淡淡兴味，“你头皮不疼吗？”
他的嗓音像大提琴一般，又低又沉。
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微微扭头，清澈的杏眸看着他。
“嗯？”
她像个不知情况的麋鹿，眼底流露出不解。
标准的鹅蛋脸，如瀑布一般散落的披肩长发，微微自来卷，借着餐馆橘黄色的暖光，笼上几分妖媚。
他的身体有些异样的反应，尽力克制着。
顾语柠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凑这么近，那张脸好像随时会贴过来。
见他不说话，她问：“霍总，你有事吗？”
他的唇角有一抹弧度，“顾语柠，你到底想怎么样？”
两个高层和陈明都看着眼前暧昧至极的画面，谁也不敢说话。
她完全不明白，他以为她旧情未了吗？
他的脸越凑越近，连他鼻腔呼出气息，身体的温度，都清晰可感。
他的眉头蹙了蹙。
她不禁往后躲，这才发现，她的发丝缠在他衬衫后领口的扣子上。
难怪霍炜霆一直凑这么近，这是绅士风度，怕扯痛她？
她连忙道歉，“对…对不起，我马上。”
他似笑非笑，眼底饶有兴致。
她有些难为情，颤颤巍巍将手伸向他的衬衫领口。
也不知道这头发是怎么缠上去的？
好尴尬，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像在整理线头一样。
越紧张尴尬，手头越慢。
怎么还有衬衫后领设计扣子？
她没发现，自己气鼓鼓的小脸，就映入他的眼帘。
两人相距也就三寸的距离，恍如昨日一般，将她的脸庞看得清清楚楚，她的长睫毛微微扑闪。
她操作都费劲，他背后弄，估计更难。
她的指尖无意间划过他脖颈的肌肤，柔润的温度，带着淡淡的体香。
他的喉结微微滚动。
她终于把发丝从他的后领扣上解开。
顾语柠那双明亮的眼睛抬起来，看着他，“好了。”
他低眸瞥了一眼，很自然退到绅士的距离。
她再次道歉，“对不起，我会小心一点。”
他没回答，面上没有太多波澜扭过身。
她很囧地又转回来，尬到脸红。
吃个饭，头发挂在前夫扣子上，她感觉耳根都发烫。
陆琪一脸暧昧地看着她。
她已然吃不进去了，隔壁桌却丝毫没受影响。
两位高层皆是看透不说透。
陈明看着自家总裁，今天没有莫尽臣的出现，他心情好像还不错。
比早晨看着好相处多了。
顾语柠和陆琪也没吃完，剩下的就打包一起带回去。
她们俩再起身，隔壁桌的人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了。
顾语柠问陆琪，“你看见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吗？”
“没有，光弄餐盒了。”
她也没再多想，“我去结账。”
她来到收银台，报了桌号。
收银员说：“您隔壁桌已经付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