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语柠声色有些清冷，“工作时间，还是谈公事吧。”
温总道：“看来你们刚才在聊私事，我现在允许你们讲，说来听听。”
温宇为难，“爸，没什么好说的，下午要去鼎晟，我们先忙。”
温总蹙眉，“你们口口声声想着工作，明显私事已经耽误你们的工作关系，如果是这种情况，私事也是公事。”
温总的声音掷地有声，带着强势。
顾语柠偏过头，不说话。
坦白讲，房车睡了不到五个小时，她的精神恢复了一些，心里还有些凌乱。
温宇闷头，也不说。
温总也明白些什么，看向顾语柠，“顾工，你来公司多久了？”
“五年多。”
温总略略点头，“你一直是项目研究的佼佼者，成绩大家有目共睹，我这边对你一直很宽容，毕竟有才华的人不多，恃才放旷一些也是理所应当。”
他话锋一转，“偏偏你和陆琪是好友，我这边对孙女和孙子一视同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过好自己，也别多管别人。”
字字句句，都像是传达一个中肯的建议，充满委婉。
连警告都说得如此温润、忠厚。
而温宇只遗传了他的思维，却没有深得他做事的情商。
话一出，果然温宇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顾语柠微微一笑，“谢谢温总照顾我这么多年，中肯送给别人总是好的，但也多关照一下自家人。”
她冷睨一眼温宇，“有些人，还没学会把损人利己做得大气、亲和，精致利己总是没错，但也别太过分。”
温宇笑意瞬间消失，手握拳头。
温总深谙处世之道，表面依旧一片和气，眼底蕴着寒意。
“顾工，你先去忙。”
顾语柠出了办公室。
她呼出一口气。
这番话无疑得罪了她的顶头上司，不过，等陆琪和温家打响离婚战役的时候。
得罪，是迟早的事情。
早在温宇对她图谋不轨的那次，他们多年合作好同事的滤镜就碎一地。
她回到工位吃了几颗药，就投入到工作中，整理下午的报告。
温宇从办公室回来，就看她满眼不是，隐忍着火气。
尽量维持客气，“顾工，你把报告整理好，交给陈工，这次让她来陈述。”
陈工听见也愣了一下，又继续闷头处理文件。
顾语柠面上比较平静。
她也知道他的意思，项目主力要做转移。
日后应该也会由陈工主导，他们辅助，也包括她。
她很爽快，“好的，我做完传给陈工。”
温宇唇角挂着得意的笑。
恃才放旷……她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顾语柠没有那么强的职场争竞心理，对待工作不邀功，也没有太多个人英雄主义。
当陈工看见邮件里的文件，整理得齐全、简洁易懂，面上流露出复杂的表情。
温宇离开办公室，陈工拿了一些小零食，来到顾语柠工位。
“这个给你吃。”
顾语柠从专注中抬眸，这才看见陈工，一如往常微笑，“谢谢。”
“不用客气。”陈工也非小人，处事待人也很宽和，小声问：“今天怎么了？”
顾语柠也知道她所指，从容一笑。
“没什么，如果哪天我不在了，这些事还得靠你。”
陈工不敢置信，“别乱说，温总很看重你，我都是跟在你后面打辅助。”
顾语柠抿唇。
一点点架空她在项目中的作用，这显然是温总的主意。
但，她早就不在乎这些。
等公司知道她怀孕了，迟早也要面对。
“你也很有实力，相信自己，以后我给你打辅助。”
论实力，整个研发部没有人不服顾语柠，陈工哪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顾语柠的鼓励她受不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看你刚才跟温宇去了温总办公室。”
私事不公开说，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
“没什么，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你来对接鼎晟的项目，以后都是人生中一个不错的履历。”
话是这么说，陈工总觉得发生了什么，要不风水轮流转不到她这里。
陈工有些惋惜道：“如果你走了，再也不到比你更好的合作伙伴。”
肺腑之言。
顾语柠杏眸仿佛有光芒，她莞尔。
温总说她恃才放旷。
她什么时候利用才华恣意妄为过？
……
不让她来主导陈述也好，她身体正好不舒服。
昨晚在林间疾走的时候，她应该是扭到脚了，现在走路都一瘸一拐。
林工好心搀着她上了电梯。
温宇无情扫她一眼，“你现在脾气渐长，身体素质倒是越来越差，隔三差五就生病，上班也基本带病，我是该夸你敬业，还是弱不禁风？”
顾语柠懒得跟他生气。
她也不想每天病殃殃的，就像没人喜欢日日都是阴天。
林工拍拍她的手臂，示意她别着急。
大家都知道温宇素来不通情达理，和温太性格很像，所以没人敢多说。
顾语柠把报告和U盘全交给了陈工，突如其来的任务，陈工压力山大。
一整个车程，都打开笔记本电脑，熟悉陈述流程。
林工扶着她走在鼎晟的写字楼里，温宇看着格外刺眼。
“如果不是陈工首次主导，怕出岔子，带你这样的出来谈生意，真影响公司形象。”
大伙都发现了，顾语柠今天被针对。
这么多年她参与过众多项目，交接起来也需要一个过程。
没经过温总的同意，温宇目前只敢动动嘴，不敢直接开了她。
这大概就是温总说的——恃才放旷。
只不过是一个高层的无能为力，她有哪一点傲娇和放肆？
谁让她只是个打工人，资本说她是什么，她就是什么。
办完访客证，他们先去会议室里等候。
这次同样有人给他们预备好甜品。
顾语柠谨记大夫的嘱咐，今天的甜品都给林工了。
“腿不舒服，下午茶也不能吃吗？”
她脸色都些苍白，看着状态也不好。
“不吃了，肠胃不舒服。”
她捂着胃口，摆摆手。
林工看她不舒服的样子，自己都要难受了。
温宇轻笑一声，“幸好提前交给了陈工，你这个样子真晦气。”
顾语柠没有气力再争辩。
霍少今天依旧要全程听。
这次汇报后，再由鼎晟内部评估，确定项目可行性。
不多时，鼎晟的高层人都到齐了，霍英冬落座主位。
她最近参加了各种会议，还有什么峰会。
上流社会的生活——物欲横流，她都快忘了自己曾经住在地下室、送过外卖。
顾语柠说不上来，感觉霍英冬比之前更沉稳、有气质了。
想起她们第一次见，没洗的苹果，霍英冬就往衣服上擦，完全没有首富的样子。
诚然，现在的霍英冬，已经不需要带着蓝牙耳机，由霍炜霆幕后指导了。
“会议开始吧，今天还是顾小姐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