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或许传我暴戾,但你在我身边呆一段时间就会知道,在这吃人不眨眼的宫殿里,我性子好了才是任人揉扁搓圆。”摆好了碗筷,隐月还气愤的敲了一下桌子。
凤灵玉,众人口中美得令星辰掉落的女人,这是隐月的母亲,在生产她时因难产去世,而她的父亲风无情,当代大领主,中土帝国的掌权人。
凤家和风家本为一家,后来分家成了两家,六百年前是凤家统治着中土帝国。
凤家传到第七代大领主,第七代在领主圣地认证失败,大祭司亲口转述神灵不认可第七代凤家家主,其它异瞳家族自然也不会服从,就这样风家接替了凤家统领中土帝国,原本同根生的凤家和风家彻底反目。
风家第一代大领主立誓,日后子孙绝不能让凤家人出一个领主,而凤家第七代也留下祖训,日后凤家的族人,无论是谁成为了领主都可统领凤家。
而凤灵玉和风无情的爱情,在隐月眼里还是有些不顾他人死活,毕竟自己的父亲动了休妻的念头,自己的母亲有姬雪一族的未婚夫却悔婚。
母亲置家族与不顾,凤家原本是和姬雪一族结亲,因悔婚一事令姬雪一族颜面尽失,两家成了仇家,而父亲有需要熠日哥哥母亲家族的支持,自己的母亲只能做没名没分的情人。
母亲是因自己出生死的,她的父亲也自小对她冷眼相待,这领主宫殿的人都是趋炎附势的,她受过不少冷眼和刁难,若不是有熠日哥哥护着,她还真不能平平安安长大。
在没有父爱母爱的还倍受人落井下石的环境下,她没有长歪都是很不错了。
的确,就算是在比武场这样消息闭塞的地方,凌夜都从其他人口中知道了隐月殿下的名号,别人口中嚣张跋扈娇纵的公主殿下,可在他眼里却格外灵动可人,并非借着权势胡作非为之人。
“殿下无需妄自菲薄。”凌夜毫不迟疑说道。
眉眼间浮现淡淡的笑意,太过于了解凌夜,隐月知道,他不可能说违心安慰别人,既然能这样说,那边是心里自己就是这样的形象,那也说明他对自己是有好感的。
戒指不送给她,也得给些补偿呀。隐月勾了勾唇,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做我的护卫都需要向我起誓,你也不例外。”
冷峻的目光中微微露出一丝暖意,毫不犹豫,拥有紫黑色头发的凌夜,单膝跪在颜朔妁脚边,手放在心胸前,坚定不移的眼神仰视着颜朔妁,用他略有些沙哑的嗓音表达着他的誓言:
“我以中土帝国神灵起誓,以明我志,我将永远效忠隐月殿下,任您差遣,危难之际我愿献出我的生命,护您周全。”
“请记住你的誓言,凌夜。”微微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凌夜双手轻轻微抬隐月的右手,微闭的薄唇在她白皙柔嫩的手背落下一吻。
不信神却又以神灵,有趣。隐月笑而不语,招手示意他坐下和自己一起用晚餐,可人家却和木头一样站在她身边不动。
“坐下好吗?”不是命令而是商量,隐月给自己拿了一双筷子,又给对面的座位放了一双碗筷,示意他坐自己对面,目光灼灼带着笑意。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坐到了她对面,不过坐的笔直,不像要和她一起吃饭,倒像要接受她审问。
夹了一块酸爽可口的黄瓜放在凌夜的餐盘中,隐月自己喝了一口清粥,抬头看他,“你识字吗?”
手一顿,凌夜淡淡的摇了摇头。
“那我教你好吧,我教人可厉害了。”爆豪之前连话都不会说,只会吼叫她都能教会爆豪开口说话,教有悟性的凌夜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
当然,更多原因是她想和凌夜多相处一会儿,培养感情。
自从与隐月相识,他时常处于惊愕之中,就像现在,堂堂殿下竟然开口要教他读书写字,说出去,任谁也难以置信。
见他要开口拒绝,隐月眼眸闪了闪,“不要说你不配,我不爱听。”
她的男人,她亲自教,哪有配不上一说。
手边,地上是一页又一页写满了七歪八扭自己名字的纸张,终于在将自己名字写的稍微像样时,凌夜拿起手里的纸打算给隐月看看,转身时便见她已半倚在床上小憩。
黑紫色的眼眸中是隐月斜斜靠在床头,恬静美好的模样,让人舍不得挪开眼睛,一头乌黑的秀发如云铺散,宛如画卷。
他一向淡漠,此时也不由看出了神,第一次看一个女子这么久。
垂下眼睑,瞧了瞧自己写的几乎算是一笔一划拼凑出来的字,凌夜露出了一丝苦笑。
身旁是隐月恬静的睡颜,屋外是夜幕明月,微风徐徐,一切都那般平静,可他与她的距离,却连在夜色遮掩下去触摸她,都是逾矩。
怎么还不过来给我盖被子,装睡也是很困难的。这是隐月特意摆好的绝美睡姿,专门为了在凌夜面前展现自己柔美的一面,可脖子都要僵了,某些人还没有动作。
只觉脖子已经要扭断了。隐月忍不住睁开了眼,可偌大的房间哪里还见得凌夜的身影,只有整齐摆放的纸笔,笔上温热的温度才能昭示先前凌夜的确在房间里。
拿起那一叠纸,隐月一张一张仔细看了看,内心在呼号:“老天爷,怎么会有这样的钢铁直男叫我碰上了。”
上一世便是我先主动表明心意,想想都觉着憋屈,没办法了,谁叫我欠你呀。隐月拿起笔圈出凌夜一个名字在一旁画了个爱心,再加上了自己的名字,喜滋滋的捧在怀里。
认真看了所有凌夜练过的纸张,隐月心中暗叹他的确学习能力极强,短短时间的进步已经出乎她的意料了。
她的字写的不似女子娟秀,反而遒劲有力,颇有自己的风格,就连熠日都时常夸赞隐月的字。
躺在床上,靠着软绵绵的枕头,就算闭上眼,隐月脑子里都是凌夜那张缠着绷带的脸,这样的伤结痂之后会很痒吧。
眼前似浮现了他薄且苍白的嘴唇,隐月抿了抿唇,她觉着自己就像变态一样,即便是十五岁的身体,她却很想吻她,上一世她遇上凌夜时,他已经二十,这一世她想吻一下少年的凌夜。
不似他的人,他的唇瓣并不冰冷,反而很是灼热,就像能将她彻底点燃一般。
即使重生了,她依旧记忆犹新,当初她与他数月未见,她被他禁锢在怀中,他一双紫眸倒映着她带着惊喜的小脸。
湿热的舌头舔弄着她的耳垂,描绘着她耳朵的轮廓,灼热的气息落在她脖颈间,令她身子微微颤抖,耳边是他清冽的嗓音:“想我了吗?殿下。”
只是想想她就脸红心跳,抱着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但又想到那个雨夜她刺痛了他,毫不留情赶他走时他失魂落魄的模样。
南宫昭雪,你给我等着!愤愤的捶了一下手上的抱枕,隐月眼底似有火焰燃烧。
她不是什么圣人,能够以德报怨,原谅曾经伤害过她的人,有债必偿是她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