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
苏黎黎原本以为会睡不着，结果一夜无梦。
第二天，护士进来进来查看她的病情，并叮嘱她这段时间注意一点，不要碰水。
苏黎黎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她好像记得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
在意识昏沉之前，也看到了那张脸。
是白熙。
好像一切都不用想了，答案已经近在眼前。
而昨晚上顾颜安的话，还犹在耳畔。
其实她也不是想要对白熙怎么样，她只是想要一个真相。
她一点也不想让爷爷被误会。
做完这些，她也就没什么遗憾的了。
门被轻轻叩了两下。
苏黎黎回过神，顾娅欣开门走了进来。
她换了一声装扮，依旧精致大方，而且把头发都扎了起来，很干净利落。
“嫂子……”
这一声称呼，让苏黎黎有些脸红。
她想说不是，但又觉得有点牵强。
估计顾颜安也知道了，她不是苏挽的事情。
顾娅欣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她还缠着绷带的脑袋，低下头来说，“对不起……”
事情的真相，也只有她知道。
连白熙也不清楚。
昨晚上，她已经和她哥说过了。
她始终记得，说完时顾颜安的神色。
他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丝的裂痕。
好像是懊悔，又好像是难过。
那时，他的嘴唇颤抖着，好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最后，十分没有礼貌地当着她的面抽了整整半包烟。
她是清楚顾颜安是什么样的人的，实在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有那样的表情。
好像天都塌下来了一样。
回到现实，苏黎黎不懂她突如其来的道歉，“顾小姐，你不用道歉，这个伤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得，和你没有关系。”
她并不喜欢别人为她的失误而道歉。
顾娅欣抬起头，鼻子一酸，“我不是说这个……”
接下来，她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给苏黎黎讲解了所有事情的原委。
当年，她还是顾家的千金，是受万千宠爱的掌上明珠，受邀去B市参加一个展会。
那个时候，她十分天真，并没有暴露身份，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一个小群众，被一个猥琐的老总看中，被下了药之后，又被斯斯年所救。
不过，也发生了不可言说的关系。
奚斯年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却提出要和她谈恋爱。
他们维系了半年的恋爱关系，后来她回了A市，并没有告诉家里的任何人，顾父范母并不知道这件事，于是给她安排了相亲。
正巧，碰上了来A市出差的奚斯年。
……
后来的事情，她已经记不清楚了，只知道，后来自己又和这个男人纠缠在了一起。
一年后，两人和平分手。
而恰好顾氏，面临破产。
她不顾任何的尊严，去求这个男人，想让他救一救顾氏。
可是这个男人却说，当初离开的是她，他可没有帮她的道理。
最后，她还是将目光转到了苏景山身上。
她是一个敏锐的女人，能看出来苏黎黎是喜欢自己哥哥的，于是她和苏景山说了条件。
至于她跳楼的事情，也是伪造的。
按道理说，这件事情到头来也不会怀疑到苏景山的头上。
却没想到，最后闹成了这么大的误会。
……
听着顾娅欣说完，苏黎黎有些释然地笑了。
“原来是这样啊……”
她就知道，事情肯定不是那样的。
她相信爷爷的为人，他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顾娅欣握住了苏黎黎的手，眼眶里的泪水还没有干，“嫂子，昨天晚上我已经和我哥说明白了，他也知道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误会了，我希望你们不要再……”
苏黎黎听着她说的话，然后抽回了手。
“顾小姐，我想，你可能误会什么了。”
顾娅欣一愣。
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苏黎黎低下头，“我跟他之间，其实已经没有什么了。”
顾娅欣预感到了不对。
“既然你已经和他说了这件事情，那他的心结就解开了，既然这样，那我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要还苏景山一个清白，是她要回来做的事情。
既然已经完成，那她就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
“你……说什么？”顾娅欣瞳孔睁大了一圈。
她的这个意思是，准备走了？
苏黎黎想解释，但是却累了，不想说了。
她失败的婚姻，是时候画上句号了。
“我这几天身体不便，如果可以，请让他拟一份离婚协议书吧。”
……
此刻，在病房外。
顾颜安靠在墙壁上，听着里面的对话，他的脸上是难得的阴郁，让人看了不敢靠近。
听到苏黎黎最后说的一句，他的呼吸快要停住。
很快，他就取出了一根烟来点燃。
抽到一半，他的心情却越来越烦躁。
很好，苏黎黎醒过来的第一句，还是要离开。
她心系的，只有她的爷爷。
眼里从来就没有他。
也没有和他生下来的这个孩子。
护士走了过来，犹豫了半晌说，“先生，这里不能抽烟。”
顾颜安嗯了一声，很快就把烟掐灭了。
接着，他大步离开了。
顾娅欣出来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味。
她蹙了蹙眉，但很快就闻出了事她哥经常抽的那一款。
可往四周看了一圈，却没有发现顾颜安的影子。
只有地上多出来的一个保温杯。
她拿了起来，放到了病床边，“嫂子，我先走了，这应该是刘姨做的，你记得吃。”
床上的苏黎黎对她礼貌地笑了笑，“好。”
*
下到一楼，顾娅欣就看到了她哥的那辆迈巴赫。
她招了招手，就打开副驾驶坐了进去，才发现顾安安居然也在。
“姑姑。”
顾安安脆生生地喊了一句。
他十分安分，不吵不闹，就坐在车后座看他的书，跟顾娅欣打完招呼就不说话了。
顾娅欣转头看顾颜安，发现他的脸色难看得很。
不用猜也知道是为什么，顾娅欣找了个话题，“哥，刚刚你去看嫂子了吗？”
顾颜安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那怎么不进去？”
顾颜安沉默了半晌，才说：“她不想见到我，怎么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