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秦韵眼疾手快抓住他,这才没让他重重摔在地上。
江霈按着快要碎裂疼痛的肩膀,看向床上的江蔓。
江蔓被绑在床上。
见到江霈后,她停下了尖叫声。
见到秦韵,她又开始尖叫。
江霈大步走过去,替她松绑,抱住她:“姐,你怎么会……”
千言万语哽在喉咙口,他说不下去。
这两年,仅仅因为父亲说姐姐无法接受母亲的死,远赴国外定居,不想被他打扰,他真就没有联系她。
秦韵走近:“你姐姐被罗茨绑在家里,怎么看都不同寻常。咱们先带她走吧,不然一会儿罗茨回来,他毕竟是你姐姐的丈夫,咱们再想带走她可就难了。”
刚说完话,江蔓突然发难。
手猛然抬起,重重抓划在她手臂上,尖利的指甲擦破了皮,血珠一点点渗了出来。
江霈惊慌地回过头:“秦韵,你还好吗?”
秦韵捂住手臂:“没事。”
江霈有点担忧,但如今这情形,他只能更多地顾着江蔓。
江霈扶起江蔓:“姐,我带你回家。”
“回家……”江蔓茫然了好一阵,突然间用力推开江霈,蹭着脚往里面缩,背抵在墙上,惊恐地看着他,“我不回家!那不是我的家!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们所有人!”
江霈紧张地伸手想要触碰安抚江蔓。
江蔓躲开,不让他捧。
江霈心里难受:“姐姐,我是江霈啊!”
听见江霈这个名字,江蔓的情绪又慢慢平复下来。
她抬头看了眼江霈:“阿霈?”
“是我,我是阿霈。”江霈伸出手试探。
江蔓看着递到眼前的手,犹犹豫豫伸出手。
眼见着要握住江霈的手,江蔓又猛地收回手,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里:“不!阿霈被人害了!你不是阿霈!”
“我醒了。”江霈眼眶发红。
到底出了什么事?
江蔓这才重新看向江霈:“醒了?”
江霈点头:“嗯,我醒了。”
江蔓盯着江霈看了好久,似乎是认出了他,一点点靠近,紧紧握住他的手:“你真的是我弟弟江霈?”
江霈重重点头。
江蔓抱住江霈,两行泪潸然而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江霈心头愈发酸涩。
他想起了小的时候,他们看着父母争吵,父亲夺门而出,母亲以泪洗面,哭过之后将所有气撒在他们姐弟俩身上。
江蔓一直觉得,她是姐姐,理应保护他这个弟弟。
因此,身体上的伤害,一直都是江蔓替她抗下。
江霈抱紧江蔓:“姐姐,我带你回家。”
听到“回家”两个字,江蔓又情绪激动起来。
江霈连忙解释道:“回我的家,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如此,江蔓才终于平静下来。
江霈带着江蔓离开。
秦韵跟在后面。
秦韵开车送两人回江霈家。
江蔓一直死死盯着秦韵的后脑勺:“是她!是她害死了妈妈!”
紧接着,江蔓抓住江霈的手:“你一定要为妈妈报仇!”
江霈握紧江蔓的手:“警察说了,不是她。”
“就是她!就是她告诉妈妈,告诉妈妈……”江蔓陷入疑惑之中,抓着头发拉扯,“我忘了!我忘了!我不记得了!”
江蔓崩溃得厉害。
江霈紧紧抱住江蔓。
秦韵从后视镜里看了江蔓一眼。
她没想到,短短两年时间,江蔓竟然变成了这模样。
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江霈车祸,江蔓发疯,这一切都显得太不寻常。
江蔓在江霈的安抚下,慢慢平静下来,平静下来的她双目呆滞,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江霈抬起头,注意到了秦韵的手臂。
白嫩的手臂上一条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
“你的手臂……”江霈心疼得揪起来。
秦韵满不在乎地抚了下手臂:“没事。”
千言万语到嘴边,江霈只能说一句:“抱歉。”
秦韵:“又不是你抓的。”
她从来没有原谅过江蔓。
但江蔓这个样子,她实在很难再责怪她。
秦韵送两人到家。
她本打算直接离开,但江蔓突然间又开始暴躁,秦韵只能帮着江霈把人送到房间里去。
江蔓进屋。
江霈让张嫂把秦韵前段时间住的房间收拾出来。
他想送江蔓进屋休息,江蔓很抗拒。
显然她被罗茨关在家里的时间很长了,很讨厌狭小封闭的空间。
江霈只得带着她在花园里散步。
江霈的手机接二连三地响。
江霈要处理自己的事,秦韵只得帮着他照顾江蔓。
江蔓憔悴了很多,鬓角竟是生出了好几根白头发,和她印象里的模样截然不同。
秦韵带着江蔓在花园里坐下。
江蔓呆滞地看了她很久,突然间说道:“不是你杀的。我知道,不是你杀的。”
秦韵蓦地一惊。
刚刚察觉江蔓的眼神稍微有了点生机,她还担心江蔓又要对她动手。
江蔓紧紧抓住秦韵的手:“告诉江霈,是……是……”
秦韵疑惑地看着她,期待着她接下来的回答。
但江蔓的眼神又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似乎这个答案让她很痛苦。
她想要告诉江霈真相,却又不愿意告诉江霈真相。
江霈接完电话回来。
见江蔓这模样,立即带着她进屋,他打电话叫来医生。
医生检查过后,言明自己没办法,需要带江蔓去医院看神经科。
江霈:“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医生说道:“一般来说,都是受到巨大惊吓和刺激,才会变成这样。”
送走医生,江霈握紧拳头。
究竟是谁做的?
罗茨?
那个吃软饭的老男人,竟敢这样对他姐姐,是疯了吗?
江霈想要去找罗茨算账。
罗茨却主动登门。
罗茨的表情恐慌又悲伤:“你姐姐呢?”
“我姐姐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江霈厉声质问。
江霈拧眉怒目,神色骇人。
罗小甜吓得躲在罗茨身后,颤抖着嗓音小小声地说:“舅舅,你别凶爸爸。”
听着外甥女害怕的语调,江霈缓和了口吻。
他冷声质问:“我姐姐变成今天这样,是不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