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发来时间和地址。
周五晚上六点,盛景酒店。
秦韵:“晚上?”
医疗公司的负责人问她:“不方便?”
秦韵:“没有。就按照约定的时间和地点,合同我拟,你看过没问题,咱们就签合同。”
现在没有江霈,两个孩子对她需求很高,她晚上一般都会在家陪孩子。
约定好后,秦韵长长舒出一口气。
但愿,事情能够顺利。
签合同的前一天晚上,秦韵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
一切会不会太顺利了?
……
周五下午。
秦韵收拾收拾出门。
路上,她莫名感到不安。
但她不想错过这么好的出售机会。
抵达酒店。
她到得有些早,对方还在路上。
百无聊赖,她拿着手机网上搜索公司信息。
GH医疗。
法人:顾淮。
秦韵愣住。
是她认识的那个顾淮?
恰在此时,包厢的门被人推开,进来的人果真是顾淮。
他抬起手:“嗨。”
秦韵站起身。
顾淮让开身子,往外面招了招手。
很快,江霈出现在顾淮面前。
秦韵瞪大眼睛。
瞬间,她变了脸色,恼怒瞪向江霈:“戏弄人,很有意思吗?”
江霈:“你缺钱,为什么不跟我说?”
秦韵皱眉:“都要离婚了,我跟你无话可说。”
她曾经有多爱他,他不信任她的时候,她就有多失望。
她被他母亲害得滚落悬崖,被他的青梅竹马害得险些身死,她都愿意尝试着去相信,他对这些毫不知情。
而她那么努力地跟他解释,一切与她无关。
他却从未相信过她,甚至向她提出离婚。
江霈:“我不会离婚。”
秦韵冷嗤一声:“婚姻对你而言是儿戏吗?求婚的时候,那样急切、热烈、死缠烂打。提离婚的时候,又是那样狠绝、冷漠、不留情面。如今不想离婚了,又要重复你那套耍无赖的戏码吗?”
顾淮没想到两人的矛盾那么深。
从前秦韵很惯着江霈,做他助理时千依百顺,后来正儿八经谈恋爱也总是温温柔柔的,记得他的所有喜好,在外人面前给足江霈面子。
今天的她,像一只刺猬,浑身带着尖锐的刺。
不想掺和人家夫妻俩的事,顾淮抬起手:“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顾淮走的时候,替两人拉上门。
夫妻关起门来吵架,怎么吵都吵不散。
这是他为自己好友的婚姻,做的最后一点挽救。
屋内。
江霈不想看她憎恨的眼神,垂眸坐下:“把我当成寻常买家,可以吗?”
“可以。”秦韵迅速切换到工作状态。
她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眼前的人,不是她即将离婚的丈夫,只是一个要买恒芯化工的土财主。
江霈倒了杯酒,自斟自饮:“为什么要卖恒芯化工?”
“这是我的婚前财产。我怎么处理婚前财产,和你没有一毛钱关系。”秦韵到底做不到完全平静,江霈就坐在她面前,那模样,那身形,根本没办法当做其他人。
江霈换了个话题:“我听说,你结束了和江氏集团的合作。”
秦韵:“合作期限到期,我有权利不再与江氏集团合作。”
江霈:“江氏集团这样的大客户,不好找。”
秦韵:“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瓜葛。哪怕公司是你爸的,哪怕我要买了恒芯化工。”
江霈心里难受。
“你……真的对我没感情了?”他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握着杯子看向秦韵。
秦韵面无表情,声音冷漠:“嗯。”
得到肯定的答案,江霈端起杯中酒,猛地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水划过喉咙,痛得厉害。
而身体的疼痛,比起心里的痛,不足万分之一。
江霈一杯一杯地喝酒。
秦韵坐在旁边无聊,也开始喝酒。
GH医疗的老板顾淮都走了,今天这生意已经没什么可谈的了。
不是谈生意,她不想白白在江霈身上花钱。
秦韵:“酒钱你付。”
江霈:“好。”
简单分配好账单,两人沉默地喝酒。
两人一步步走到今天很不容易,结婚时有多庆幸多感激,此刻就有多委屈多伤心。
秦韵的酒量很好。
做老板的贴身助理,不仅要应付得了各路流氓,也必须有过人的酒量,她从前帮江霈挡酒的经验丰富,号称千杯不倒。
但她还是醉了。
手掌托着脸,看着这个俊朗的男人,棱角分明的轮廓,深邃看不清神色的眉眼,如抢杠挺直的鼻梁,喝多了酒的他,绯色唇瓣愈发地红艳。
真是很好看的男人。
如果是牛郎,她愿意一掷千金。
如果他在卖身葬母,她愿意散尽家财给他妈妈挑一块风水最好的墓地。
酒精在体内作祟,她的思绪胡乱地蔓延开去。
想了半天,她笑起来。
胡思乱想什么啊……
江霈抬起头,黑亮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水气,眸光被水气折射出七彩的光,晃得秦韵眼睛花。
“喝好了?”她问。
江霈:“没有。”
他舍不得走。
这段时间,他很忙。
疲惫时,怀念秦韵的怀抱,想念秦韵的声音,给秦韵打电话,秦韵从没有接过。
顾淮得知秦韵要卖公司,第一时间告诉了他,于是便有了今天这一遭。
江霈定定望着她:“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秦韵:“不知道。”
上次警察局分别后,她以为再也不会和江霈见面,没想到还是见到了。
这世上的事玄之又玄,结果根本说不清。
万一……
江氏集团要买恒芯化工呢?
江霈跟她离婚了,完全可以按照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