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德集团。
秦韵去到龙德集团。
意外的,见到了江霈。
江霈正从龙德集团出来,他看见她,并没有过多寒暄,微一颔首便上了车。
秦韵心头有了猜测。
龙德集团敢做里应外合的事,也推了替死鬼出来坐牢,按理说不可能答应她改价的要求。
秦韵上楼见到了龙德集团的老板唐明祥。
唐明祥五十多岁的年纪,大腹便便,一脸生意人的精明。
见到秦韵来,唐明祥招呼她坐下。
面对面坐下后,唐明祥亲自给秦韵递茶:“秦总,尝尝这大红袍。”
秦韵双手接过:“唐总客气。”
“秦总,您早说您和江总的关系,咱们也能避免很多误会。”唐明祥笑道。
秦韵:“江总和您说了什么?”
唐明祥说道:“江总说,因为恒芯化工前段时间出了内鬼,好几份合同价格远低于市场价,导致恒芯化工如今入不敷出。我实在愧疚得很,当初只当捡了大便宜,也没细究。”
放下茶具,秦韵抬头看向唐明祥:“唐总,您是答应更改合同了吗?”
“没有您的签字,那几份合同自然是不作数的。”唐明祥笑。
秦韵见他笑,心里毛毛的。
如果不是知道江霈有在其中起作用,她还得猜这个老狐狸笑容里的意味。
秦韵和唐明祥重新签订合约。
旧合同作废后,她心安稳了许多。
离开龙德集团,她看见江霈的车还在。
她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车窗摇下:“上车。”
秦韵上车:“你跟唐明祥说了什么?”
龙德集团和江氏集团没有合作,甚至算得上是竞争对手,唐明祥和江霈也没什么私交,于情于理都没道理听江霈的。
江霈:“我手里有他的把柄。”
秦韵怔了下。
竞争对手间,互相抓把柄倒是常事。
只是……
“你用你好不容易收集到的把柄,替我解决了合约问题?”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男人。
江霈只淡淡“嗯”了一声。
秦韵心绪复杂起来:“为什么?”
“是我对不起你。”
“……”
两人齐齐陷入沉默。
江霈终于知道自己当年犯的错。
秦韵却没有办法原谅他。
因为需要原谅的,并不是江霈,而是江霈的家人。
半晌后,秦韵说道:“我不会原谅江蔓。”
“联合叶瑾瑜伤害你的,是我母亲,不是我姐姐。”
秦韵有些意外。
但她很快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联系。
秦韵:“帮着凶手掩盖事实,也是帮凶。”
江蔓为了她母亲,枉顾她的死活,难道就是清白无辜的吗?
如果江蔓没有口口声声喊她做弟媳,如果江蔓没有向她表露过任何善意,如果不是江蔓利用她的信任把她叫过去,她都不会这么怪江蔓。
秦韵:“你姐选择了你母亲。你也选择了你母亲。这选择不能说有错,但既然做了选择,就要为此负责。”
不能说,既要维护自己母亲,又要她支持他们的决定。
江霈:“我选择的你。”
秦韵诧异地看向江霈。
江霈扭头,看向她,重复了一遍:“我选择的你。”
两年前,他就选的她。
秦韵望着眼前的男人,幽邃的双眸里,是诱她入深渊的柔色,蕴着化不开的浓情。
是她看错了。
还是他这两年精进了演技。
秦韵:“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意义了。”
她不想再和江霈纠缠。
哪怕江霈真的还爱她,她也没有勇气再和江霈重新开始。
他那疯狂的母亲,他那偏私的姐姐,两年前可是实实在在要过她的命!
“秦韵……”
秦韵打断他的话:“我想活着。”
她深深看着她深爱多年的男人:“我说过,我变了,变得贪生怕死了。”
江霈感觉喉咙被堵住。
贪生怕死,是因为真的经历过生死。
在她最危难的时候,他却不在她身边。
而他的母亲,是帮凶。
秦韵:“今天的事,谢谢你。”
道完谢,她下车离开。
背对着江霈,她竟是有几分想要落泪。
他说,他选择的她。
……
几份合同都顺利改签价格。
秦韵清楚,即便合同上她的签字是伪造的,要更改价格,也得费一番不小的力气,而她没有那么多时间。
财务程芬自杀,抢救回来后改口,把所有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冯华对犯的事供认不讳,大大减轻了警方取证的难度。
王力被判了十年。
他要求见秦韵。
秦韵不想去见他,但王力让他的律师传话,说他有非常重要的有关他父亲的事告诉她。
即便心里知道这很可能是假,她还是去了。
缺失父爱的小女孩儿,不愿放弃任何多了解父亲的机会,哪怕只有一点点。
接见室里。
秦韵坐下,看着对面的王力:“想说什么?”
“我恨你父亲。”
“……”秦韵并不想听这些。
王力却急需一个发泄的出口,以证明自己的正确性:“如果不是我坚持做化工,恒芯化工根本不可能诞生!如果按照你爸的想法,做他祖上传下来的方子,他根本不可能发家!
“他那什么配方给了你吧?你这两年都没折腾出水花,证明什么?证明他是错的,我是对的!是我把他从错误的轨道引到正途!没有我,就没有恒芯化工!
“林彦辉能积累起财富,你能毫不费力继承那么多遗产,都是靠我的先见之明!不客气地说,整个恒芯化工都是我的!我从恒芯化工拿走几个钱又怎么了?”
秦韵神情冷漠,看着他无能狂吠。
王力越吼越大声,引来了狱警。
狱警带走王力。
王力踢着空气大吼:“秦韵,你终究只是个外姓人,什么都不懂!”
秦韵冷笑。
她不懂。
谁懂?
谭琴么?
……
回家路上,秦韵一直在琢磨王力的话。
配方?
什么配方?
王力都要进监狱了,还惦记着这件事,更是言之凿凿说父亲把配方给了她,但她根本没见过什么配方。
思绪万千之时,林悠悠打来电话。
秦韵连接上车载蓝牙:“不是一笔勾销了吗?”
“我又没提我救你命的事!”林悠悠不满秦韵的口吻,拔高音量驳斥。
秦韵:“……”
说着不提,却又提了。
秦韵:“打电话来有什么事?”
林悠悠敛了怒气,说明来意:“我妈让我问你,爸那个配方,你要多少钱才肯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