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林悠悠注定站在对立面。
那份沉重的恩情,压得她喘不过气。
就此了结,也好。
见她答应,林悠悠激动得落下泪来:“谢谢。秦韵,谢谢你。”
秦韵沉默。
这是她第一次看林悠悠这模样。
心里不快,她抽出手:“从此刻开始,咱们之间再没有任何干系。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林悠悠看着秦韵冷漠的脸。
她清楚,自己当初救秦韵的恩情,真的被她榨干了。
林悠悠转过身:“秦韵,就依你所言,以后咱俩再没任何关系。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我对不起你,你也别拿过去收留我,给过我钱,给过我住处说事。”
秦韵皱眉。
依林悠悠的意思,她有什么事对不起自己。
秦韵问她:“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林悠悠大步往前走,权当没听见秦韵的话。
秦韵见她如此,懒得再问。
连谭琴的事都用来抵债了,她不觉得林悠悠能做什么事伤害到她。
即便有什么事,也都一并抵消了。
……
秦韵正在琢磨,该怎么用词才能既让谭琴免于责罚,又不放过王力那群人。
她只欠林悠悠的,可不欠那群人的。
晚上,她哄完两个孩子,还在琢磨此事。
却接到律师的电话。
程芬自杀了。
她留下遗书,说她嫉恨表姐谭琴,想着拉谭琴下水,这才栽赃陷害谭琴,被儿子数落私心太重后,悔恨不已,故羞愤自尽。
留下遗书,是为了还表姐谭琴清白。
秦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个谭琴,真是个狠人。
找了程芬的儿子,利用程芬的爱子之心,要了程芬的命。
程芬这儿子也是个狠人,为了一个外人,竟是连自己母亲的命都不要!
律师:“你还有别的证据证明此事和谭琴有关吗?如果没有别的证据,警方明天就会放谭琴离开。”
秦韵:“没有。”
她是真的没有。
因为答应过林悠悠,也不打算再去找证据。
秦韵:“那其他人呢?那些证据能定王力和冯华的罪吗?”
律师:“冯华和王力的事,不涉及账务。”
秦韵:“那查出冯华王力和几家公司勾结的证据了吗?”
律师:“已经申请调查流水了,流水上的确有几笔奇怪的数目,不过都是私人转账。以我的经验,他们大概会把转账的人推出来顶罪。”
“……只能抓到几个替死鬼?”秦韵不太满意这个结果。
律师说道:“能让那几个替死鬼坐牢都是比较好的结局了。”
秦韵:“……”
如果没有几家公司收受贿赂的证据,她还得履行合约给那几家公司供货,长此以往,自己公司仍旧无法赚钱。
赚不到钱,就赔不上欠款。
秦韵急得头昏脑涨。
这个谭琴,下手真狠!
“不能急!秦韵,你不能急!”秦韵拍了下自己的脸。
越急,越容易乱。
就在此时,门铃声响起来。
她的心猛地跳了下。
她从房间出去,看见秦芳也从房间出来。
秦韵:“我去开门,你把灯都关了。”
孩子的事,是个秘密。
她决不能让任何能和江霈联系上的人,知道孩子的存在。
秦韵披了衣服下楼。
打开门,看见江霈,她很意外。
上次闹得那样僵,她以为江霈肯定烦了她,不会再私下找她。
门打开,江霈自顾自往里走。
秦韵着急:“江总,你做什么?”
长腿定住,他转过身,视线往楼上飘:“怎么?楼上有人在?”
秦韵吓了一跳。
这人直觉也太强了吧!
江霈骤然逼近,俊美无俦的脸近在咫尺,几欲贴在她脸上:“楼上有野男人?”
“没有!”
唯一的男性还是个小男孩儿!
江霈不信,转身朝里走。
秦韵急得要命,她步履匆匆跟在身后:“江总,这是我家,你不能乱闯!”
“那你报警,告我私闯民宅。”江霈脸色阴沉,大步往楼上走。
他倒是要看看。
究竟是什么男人,能让喜欢孩子的秦韵心甘情愿打掉他们的孩子,连公司都不管,勾得她在外面逍遥快活两年!
没有法院传票,怕是他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她!
江霈往楼上走。
秦韵不敢再让他走,双臂紧紧搂住他劲瘦的窄腰:“江总,你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江霈用力拉开她的手臂,大步往前。
那是他的孩子。
他的第一个孩子。
也可能是他唯一的孩子。
扶墙稳住身形,秦韵连忙追上去。
江霈腿长,一步两阶楼梯,没几步就上楼去。
秦韵急得要命。
眼睁睁看见江霈握着次卧门把手,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门推开的瞬间,秦韵喊他:“江霈!”
恍若未闻般,江霈继续用力。
就在此时,门有个向里的力。
然后,江霈看见了秦芳。
秦芳穿着睡衣,怒瞪着他:“你做什么?”
江霈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惊慌之下连忙松了手。
回过神后,他立即道歉:“阿姨,抱歉。我不知道里面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秦芳瞪着他,满脸都是不悦。
江霈从未如此尴尬过。
秦韵看他浑身僵硬,拉着他往楼下走,回过头跟秦芳说道:“妈,你好好睡觉。”
秦韵拖着江霈下楼的时候。
屋内传出秦知意的声音。
江霈诧异往后看。
秦韵按着他的脑袋扭过来,气恼地指责道:“还不够失礼吗?”
江霈瞬时收起想要回去一探究竟的想法。
许是,他听错了。
去到楼下,秦韵问他:“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江霈看着她,不说话。
秦韵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好似她是罪孽深重的犯人,而他即将对她进行审判。
夜风掠过花枝,枝叶撞在一起,沙沙作响。
凉薄夜色中,冰冷的嗓音微微颤抖着:“打掉孩子,你后悔过吗?”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抬起,迫使她与他对视。
“江霈,你弄疼我了。”秦韵握着他的手。
男人力气大,她怎么也拉不开。
幽邃的黑眸腾着要毁灭一切的狂躁火焰:“在你眼里,我就不配拥有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