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霈坐在秦韵对面。
咖啡馆是类似热带雨林的装修,每个座位都被高大的绿色植株遮住。
两人面对面坐着。
江霈盯着秦韵的头发看。
从前的及腰长发,如今变成了垂到胸口的中长发。
秦韵侧头看了眼自己的头发:“怎么了吗?”
江霈:“什么时候剪短的?”
秦韵:“一年多以前。”
生产前,她按照唐婷的建议,把头发剪短。
头发剪短后,清爽好打理,坐月子期间省了不少麻烦。
堂嫂过来看孩子,看见她的齐肩短发,一个劲儿夸她有先见之明,说她家那两个孩子小的时候,经常抓她头发,天天都在苦不堪言和痛不欲生中反复横跳,这更加坚定了她头发不留太长的想法。
她看向沉默的江霈,“怎么了吗?”
江霈:“我记得我以前让你剪了,利落些,专业些。你怎么也不愿意剪。”
秦韵拽了一撮发尾,轻笑道:“以前宝贝头发,怎么也舍不得剪。后来剪掉了,整个人轻松不少,就不想再留长发了。”
江霈沉默。
她总觉得,秦韵话里有话。
像是在说,舍掉了和他的感情后,再也没想过回头。
江霈:“你还是长头发好看。”
秦韵放下手,勾了下唇:“喜欢我以前的样子?”
“嗯。”
“那就再培养一个。”秦韵眼眸平静,浅笑着建议。
这两年,她有反省很多。
把感情看得太重,是她最大的错误。
江霈拧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韵嘴角始终保持着淡淡笑意:“江总,咱们谈工作上的事吧。”
“先说清楚你是什么意思。”江霈寒眸凛冽。
秦韵淡淡道:“江总,我现在不是你的员工,我没必要按照你的喜好留长发或者短发。以咱们俩现在的关系,我如果能打得过你,揪着你的领子揍你一顿都是有可能的。”
江霈沉默。
漫长的沉默,令人窒息。
秦韵讨厌江霈的眼神。
永远都要她去揣度他的心思,永远都是她退让。
秦韵:“江总,我还有事要忙。如果你一直不说话,我就走了”
江霈仍旧沉默。
秦韵站起身,大步离开咖啡厅,没有一丝留恋。
满心都是恼意。
他还是跟从前一样,以自己的偏好为标准,肆意戏弄她。
秦韵回家,换了衣服,戴上袖套,换上靴子,继续忙碌。
半个小时后……
门铃声响起。
秦韵诧异地去开门。
见到站在外面的江霈,她表情不太好:“江总,你这是不仅要抢我的公司,还要抢我的房子?不过抱歉,这房子不在合同里。”
江霈看着秦韵的装扮,皱眉。
他以为秦韵忙着回家陪男朋友,还暗自愤怒了很久。
没想到她回家后,把自己弄得像个村姑。
江霈:“你怎么穿成这样?”
秦韵:“方便干活。”
江霈的视线往里,发现院子里翻了一半土。
他问道:“你说你要忙的事,就是翻土?”
秦韵反问:“不然呢?”
眼睛不瞎,都该知道她的确在翻土。
秦韵问他:“江总,你找来我家,是有什么事吗?”
江霈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秦韵有点不耐烦:“如果不是来签合同的,就请回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江霈迈开长腿往里面走。
秦韵皱眉。
拿不准江霈的意图,她又不能报警激怒江霈。
江霈往里走,发现客厅里什么家具都没有。
他转过身,看向重新握住锄头的秦韵:“我坐哪里?”
秦韵指了下外廊:“想坐的话,坐那里。”
示意完,她便继续干活。
江霈脱下外套,用外套扫了扫外廊的木板,坐下。
外廊不是很高,江霈的一双大长腿无处安放,坐得有些别扭,腿张得很开。
秦韵忙了会儿,休息的时候看过来,看见他这坐姿,不由得皱眉。
江霈:“你这什么表情?”
秦韵:“江总,您出门在外,不能注意点自己的形象吗?”
江霈低下头。
刚想说自己没什么不妥,就发现了不妥之处。
他的条件比绝大多数男人都要好上一大截,西装裤绷着,又张着腿,鼓鼓囊囊一大坨。
江霈站起身:“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不看,谁能知道?”
秦韵问他:“难道在我面前,你就不需要注意形象了吗?”
江霈沉默。
秦韵说道:“恒芯化工现在和江氏集团还有合作,我算是你的合作对象。你真觉得你在你的合作对象面前如此放浪形骸,合适吗?”
“合作对象?”
秦韵问道:“不是合作对象,那是什么?卖家?”
江霈握紧拳头,手臂上青筋四起。
秦韵有点害怕,往后退了两步:“江总,打女人这种事爆出去,对你的形象可不好。”
江霈冷冷道:“以你从前的行事作风,你会激怒我,在我动手后,扔给我两个选项,留案底还是债务就此作罢。”
秦韵冷笑:“你觉得你很了解我?”
顿了下,她笑里的意味变成了自嘲:“你的确很了解从前的我。”
“你变了?”
“嗯,变得贪生怕死了。”
秦韵挥起锄头继续锄地:“怕你手下没轻重,怕我有钱没命花。”
江霈站在旁边,看她干活。
秦韵权当江霈不存在,渴了喝水,累了休息。
日暮时分,她终于将所有的地翻好。
她看向江霈:“你还不走吗?我要出门了。”
江霈:“你要去哪里?”
秦韵:“去外面吃饭。”
江霈:“我请你。”
秦韵没客套:“等我会儿,我去换身衣服。”
秦韵上楼去。
江霈站在楼下抽烟。
秦韵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下楼,就看见他抽烟的侧影。
黄昏暖色的光打在他侧脸,升腾的烟雾蕴在光晕里,泛着似有若无的金色。
“烟蒂别乱扔。”秦韵冷声提醒。
走得近了,她才发现,江霈连烟灰都没抖地上。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空烟盒,烟灰和烟蒂都放在里面。
江霈转过身,呼出最后一口烟,熄灭了烟扔进烟盒:“走吧。”
秦韵换回之前见他穿的衣服。
进入餐厅,餐厅规格符合他一贯请人吃饭的水准。
秦韵翻看菜单:“随便点吗?”
“嗯。”江霈应了声,让服务生拿了包烟过来。
江霈沉默地抽烟。
秦韵点了十几个招牌菜。
江霈从她手里占几个亿的便宜,她吃他几千块,不过分。
秦韵看向江霈:“你还要点别的吗?”
江霈:“来份抹茶味的甜品。”
秦韵:“看来这两年,江总也变了不少,竟然爱吃甜品了。”
“给你点的。”江霈掐灭了烟,脸色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