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挡在桑晚面前:“别吓着人小姑娘。”
江霈抬头看向顾淮:“让开。”
顾淮没有从江霈眼里看见杀意,而是一种深深的疑惑,如烟似雾朦胧在他黑眸前。
他让开。
桑晚不敢和江霈对视,侧着身子,想逃走,却又不敢动。
她很后悔自己多嘴。
江霈看向桑晚:“你说说,秦韵是怎么想的?”
“江老板,就当我多嘴,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可以吗?”桑晚开始害怕,她就是个小服务生,哪里斗得过有钱有势的大老板。
江霈:“如果你今天能让我明白秦韵的心思,我给你十万。”
桑晚惊讶地看向江霈。
对钱的渴望,盖过了恐惧。
桑晚攥紧拳头,鼓起勇气说道:“你把你喜欢秦小姐,当成一种对她的施舍,我都不知道秦小姐怎么能够忍受你高高在上的姿态这么久!”
意识到自己语气过激,桑晚拍了下嘴。
“继续。”江霈没有生气。
见江霈没有动怒的迹象,桑晚抿了抿唇,继续说道:“秦小姐不再像从前一样,你哄两句就心软,你就觉得她薄情,这会不会太自我了?”
“心软?”
“对啊!不然你觉得她一个有学历,有外貌,有能力的女人,为什么愿意没名没分跟在你身边?以她的条件,愿意委曲求全,嫁个有钱人不难吧?”桑晚按照自己的想法如实说。
江霈沉默。
顾淮看出江霈听进去了这些话,搂着桑晚的肩膀坐下。
他看向桑晚:“果然还是女人比较了解女人,你再多说点。”
桑晚:“……”
她想说的,都说完了。
江霈拿了个空杯子,倒了杯酒,递给桑晚。
桑晚颤颤巍巍接过。
江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碰了下桑晚手里的酒杯:“多谢。”
得知江霈来酒吧,叶瑾瑜过来找他。
刚好看见两人碰杯的一幕,她眉心紧皱。
赶走一个秦韵,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女人?
穿着服务生的衣服,一看就是借着打工的名义来勾搭有钱人的捞女!
顾淮先看见叶瑾瑜。
他碰了碰江霈手臂。
叶瑾瑜这人,跟她哥一样,傲得要命,他不是很喜欢和她相处。
江霈看见叶瑾瑜,皱了下眉。
叶瑾瑜看见他皱眉,心理活动很多。
但她面上不显,步伐平缓地走过去,理了理裙子在江霈身边坐下,温温柔柔地问他:“今天工作不顺利吗?”
“没有,很顺利。”江霈否认。
见到叶瑾瑜,他的表情不太好。
近来的事,都是因她要和他结婚而起。
叶瑾瑜从他手里端过酒杯:“霈哥,你喝很多了。咱们回家,好吗?”
江霈的目光落在酒杯上:“还没结婚,就开始管着我了?”
叶瑾瑜愣了下。
她有些委屈。
叶瑾瑜:“霈哥,酒多伤身,我是为你好。”
江霈:“明知道我对你没有感情,你还让我娶你,也是为我好?”
叶瑾瑜垂着头,不说话。
江霈没有再多说这件事。
他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喝多了,否则也不会用责怪的口吻斥责叶瑾瑜。
江霈:“抱歉。”
是他自己答应结婚的。
哪怕他不爱她,也是他自己做的决定,没理由怪别人。
叶瑾瑜抬起头,望着江霈的眼睛满是爱意:“霈哥,不用对我说抱歉,永远都不用。”
她抓起酒瓶和酒杯,倒了满满当当一杯酒,猛地一口灌下去:“霈哥,我陪你喝。”
一杯接一杯,不觉间已经六七杯下肚。
叶瑾瑜又要倒酒。
江霈阻止了她:“别喝了。”
叶瑾瑜看过去,眼神迷离,显然酒劲上来了。
江霈叹了口气:“走吧。”
叶瑾瑜脸上瞬间露出笑意。
她立即站起身,却摇摇晃晃倒在了江霈怀里。
江霈皱眉:“不会喝酒,逞什么能?”
叶瑾瑜却已经醉了,趴在他怀里,嘴里说着些醉话:“霈哥,我真的好喜欢你,你别再找秦韵了,好不好?”
江霈沉默。
他告诉过她,他会出轨。
为什么她还是如此执拗,利用他母亲,逼他娶她?
江霈送叶瑾瑜回家。
叶瑾瑜母亲叫柳莉娜,三十年前是国内有名的女演员,嫁给叶瑾瑜父亲叶海华后,便退出娱乐圈,相夫教子。
柳莉娜见到江霈扶着叶瑾瑜回来,连忙赶佣人各回各屋。
她自己也上楼去。
江霈扶着叶瑾瑜进屋,发现屋内灯开着却没人,只好把叶瑾瑜放在沙发上。
叶瑾瑜手臂却勾着他不肯放,嘴里都是爱他的话。
从叶瑾瑜凌乱的话语中,他渐渐理清楚。
他当年帮叶天擎去学校接叶瑾瑜,帮叶瑾瑜赶走嫉妒她而霸凌她的女生,后又接连恐吓那些人,让她不再受霸凌困扰,她就此喜欢上了他。
叶瑾瑜搂着他的脖子,眼睛水亮亮的:“霈哥,你知道吗?你那时候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神仙,不!是无所不能的齐天大圣,改写了我的命运!”
“如果那天去接你的是你哥,他也会像我那样做。”江霈难以理解小姑娘的心思。
他一直把她当妹妹,她也一直跟在他屁股后头喊哥,怎么会……
叶瑾瑜一副不想听的模样,脑袋埋在江霈肩头,吸着鼻子说道:“我爱了你二十年。我不求你爱我,你稍微喜欢一下我,好不好?”
江霈的回答是,将她推开。
叶瑾瑜见状,非要缠上来,甚至有要亲他的意思。
江霈用了力,将她重重推在沙发上。
叶瑾瑜愣了下,然后嚎啕大哭了起来。
江霈望着叶瑾瑜,眼里有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的怜悯,却没有安慰她:“叶瑾瑜,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答应娶她前,他就说过,除了名分,什么都给不了她。
叶瑾瑜闻言,哭得愈发大声。
江霈狠下心,转过身。
认识二十几年都没有生出爱来,未来几十年也不可能产生男女之情。
他此时的一句安慰,只会把叶瑾瑜推入更深的深渊。
江霈走了。
柳莉娜从楼上下来。
叶瑾瑜抬起头:“他走了。”
“我看见了。”柳莉娜坐在沙发上。
叶瑾瑜问母亲:“我是不是做错了?”
柳莉娜替女儿擦拭眼泪:“本来我觉着,你的决定是错误的。但江霈没有乘人之危,也没有给你不切实际的希望,我反倒觉得,你的决定是对的。”
“真的吗?”叶瑾瑜产生了动摇。
她以为自己可以接受江霈所说的,无爱的婚姻,无性的婚姻。
但江霈答应娶她后,她还是盼望着能与他成为真正的夫妻,琴瑟和鸣,恩爱两不疑。
柳莉娜点头:“挑男人,不能只看他有多爱你,还得看他这个人本身的人品。他现在喜欢别人,对你能坐怀不乱。他以后喜欢上你,自然也能对其他女人坐怀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