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韵屏住呼吸。
周遭的嘈杂声弱了下去，霎时间万籁俱寂。
一段时间没见江霈，他还是那个样子。
却又有些不同。
他似乎更冷了些，也更酷了些。
江霈皱眉看着秦韵：“你发什么呆？”
“江总，你怎么在这里？”秦韵惊得不行。
江霈：“是我先问的你。”
秦韵不自然地回头看了眼张骏所在的方向：“我刚刚在和张国强的儿子聊收购他爸那厂子的事。”
江霈：“你跟我说有个不错的人工智能项目，问我想不想投资。我对人工智能的了解有限，这边正好有个人工智能大会，就过来看看。”
顺便，再看看她。
看她又怎么在另一个男人身上摔得头破血流。
这一次，他不会再提醒她。
秦韵立即跟江霈说明情况。
她想收购张国强的公司，也想分张骏研发项目的一杯羹，总预算是五亿。
江霈眸色幽幽地看向她：“你这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确定，就开始肆无忌惮地两头骗，还骗到了我头上？”
秦韵脸有点热。
她刚刚跟张骏说江氏集团可以投资他，目前来说还是没影的事。
江霈给的预算充足，五亿的价格拿下厂子，再投资一个人工智能项目，把这个项目当做添头，不会亏。
对一个不确定事，左欺右瞒是常有的事。
先劝说江霈答应投资张骏的项目，如果最终张骏不接受投资，局面只会更难堪。
秦韵说道：“据说这个项目，张骏已经花了九位数。研发到了最后关头，完成最后阶段就可以投入使用，投资回收期不会太长。如果能够应用于公司其他项目，增益远不止投资这个项目本身。”
“连人家研发的具体内容都不知道，就敢夸下海口。秦韵，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江霈毫不留情地指责。
秦韵垂着头，认错。
江霈看着她漂亮的后脑勺，选择了原谅。
江霈：“带我去见他。”
秦韵抬起头。
江霈：“难不成你认为，你有权利做主江氏集团要不要投资人工智能项目？”
“没有。”秦韵连忙否认。
江霈：“带路吧。”
秦韵走在江霈前面，心里头波涛汹涌，起起伏伏，身后的男人如同一座巍峨的大山，即便看不见他锐利的眉眼，也能感受到无尽的威压。
单单听着声音就像重新爱了一遍。
再见到他这个人，她愈发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去爱别人。
暗叹一声后，秦韵已然走到张骏面前。
张骏的同学盯着江霈看了又看：“江总？”
“你是？”
“我是至臻科技的方禾。”他立即拿出名片递给江霈。
江霈接过名片，又递了张自己的名片给他。
张骏有些惊讶：“方禾，你怎么会认识秦韵的朋友？”
秦韵解释道：“他不是我朋友，是我老板。”
方禾用手臂撞了下张骏的手臂：“江氏集团的老板，你不认识？你在B市真是白混了！”
张骏看向江霈，点了点头。
大致猜到两方要谈生意，方禾拍了拍张骏的手臂，用眼神祝福他谈生意顺利后，有眼色地先走一步。
三人找了个地方坐下。
江霈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向后靠，一副上位者审判的姿态。
张骏来这里，不仅仅是了解行业发展水平，还想借着这个机会寻找合适的投资人。
但很遗憾的是，他到现在都没遇见合适的投资者，更别提谈合作。
张骏先开口：“江总，这里有你感兴趣的设计吗？”
“我对那边的AI信息处理器比较感兴趣。”江霈用眼神示意了一个方向。
张骏一惊，下意识看向秦韵。
秦韵和绝大多数人一样，对服务系统和社会交流方面的人工智能比较感兴趣，例如聊天机器人，AI绘画，盲人导航等等。
他给秦韵介绍了很多有趣的人工智能产品，并没有着重介绍那一块。
因为AI信息处理器很枯燥，就是一些数据的整合和处理。
确定不是秦韵给江霈的提示，他抿了抿唇问道：“您为什么对它感兴趣？”
“会场的信息支持都由它提供。其中包括那个话多的红娘机器人，它收到AI信息处理器的指令，才会寻找牵线的对象。”
江霈淡淡道：“江氏集团是一个庞大的企业，涉及的产业很多，我需要一个信息整合能力足够强的信息处理器。目前江氏集团自建的服务器不够好，外租服务器又有信息泄露的风险。这个AI服务器很极大地满足我公司的需求。”
张骏心里砰砰直跳。
他抿了抿唇说道：“如果我说，信息处理只是它庞大能力中的冰山一角呢？”
“你对这个信息处理器似乎很了解。”
“因为我就是他的设计者。”
“哦？”江霈淡淡挑了下眉，表示出惊讶，却也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秦韵惊讶地看向张骏。
她以为他就是单纯来参观，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他的作品。
不是研发还没完成，只是个半成品吗？
张骏看向江霈：“秦经理说你有意投资，我以为你只是冲着我父亲的厂子，想要迂回曲折地从我这边想办法，没想到你真的对我的设计感兴趣。”
“那你愿意接受我的投资，并且劝说你父亲降价出售工厂吗？”江霈开门见山问。
张骏惊讶：“这么直接？”
“我的时间宝贵。”江霈直言不讳。
张骏抿了抿唇：“我做不了我父亲的主。”
“我会在这边待上三天，你和你父亲想好了随时联系秦经理。否则，就只能麻烦你父亲跟着秦经理到B市再找我聊合作。”江霈淡淡道。
秦韵很有眼色地递给张骏自己的名片。
张骏接过名片，点了点头。
他喜欢有眼光的投资人，知道他研发产品的价值，才不会随便给点钱却提一大堆要求，把他的心血当垃圾打发了。
秦韵和江霈又逛了会儿。
他俩离开会场的时候，红娘机器人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默默在任务完成数后面加一。
——
会场外面。
秦韵想要送江霈。
江霈淡淡道：“你现在不是我助理，又有了新男友，送我去酒店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说罢，江霈便上了一辆劳斯莱斯。
秦韵看着劳斯莱斯远去，心底空落落的。
他终于放手了。
她为什么却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