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酒吧。
江霈看着林悠悠发来的照片，眸色晦暗。
错位的角度，韩明烨像是亲在了秦韵脸上，但根据光线和秦韵的表情，近大远小的比例，显然只是角度问题。
但他还是不痛快。
他在不痛快，她却在跟别的男人花天酒地，两相对比，他愈发地不痛快。
“谁惹你了？”顾淮见江霈臭着脸，不由得好奇。
江霈冷冷道：“还能有谁？”
“秦韵？”
江霈没回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顾淮八卦起来，凑到江霈身边好奇问道：“她不是不跟那男人结婚了吗？你们怎么又闹起来了？”
“她想跟我结婚。”
“秦韵可真敢想。”顾淮啧声。
江霈看向顾淮：“你说女人怎么就那么爱结婚？”
顾淮耸肩：“谁知道呢？”
江霈：“……”
这个问题显然问错了人。
顾淮是个风流种，女朋友长点的一月一换，短点的女人过夜即换，他就是单纯爱自由，不喜欢被约束。
美其名曰：他有义务身体力行地表达对每一个漂亮女人完美躯壳的欣赏之意。
顾淮搂着江霈的肩膀：“别太真情实感了。别的女人花点小钱就能打发，秦韵这种女人要的可是你的身家性命。”
江霈没说话。
“世上美女千千万，你到底在放不下什么？”顾淮理解不了。
沉默片刻后，江霈说道：“习惯吧。”
五年里，他每天都和秦韵见面。
秦韵知道他的所有喜好，所有习惯，工作上足够默契，床事上也足够合拍。
真的不想换。
重新适应一个人，对他来说成本太高。
他拿起手机给秦韵打电话。
酒吧里人声鼎沸，音乐吵闹，如果不是手机开的震动，她怕是会漏接电话。
她拿着手机走向卫生间。
坐在卫生间外面的休息区里，她接起电话：“江总，有事吗？”
“赢了吗？”
“……”
很快，她意识到江霈在说什么：“林悠悠跟你说了？”
“没说结果。”
“赢了。”
秦韵言简意赅地扯回正题：“赢得很险。”
她小时候爬过那座山，长大后也去山上玩儿过，知道大概的地形路况，但好多年没去过，其实一开始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有信心。
“赢了就好，没丢我的脸。”江霈淡淡道。
秦韵笑起来：“是啊，都是江总教得好。”
没有江霈带着她，她根本不会知道天地浩大，步入社会后很可能就在小小的四方格子里勾心斗角。
江霈抽着烟问她：“开心吗？”
“啊？”
“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开心吗？”
“……”
“听说你们明天要约会，开心点。”口是心非说完后，江霈挂断电话。
秦韵脑子嗡嗡的。
她想解释，她和韩明烨什么都没有。
在拨出江霈号码的前一瞬，她顿住手指。
刚刚听见江霈的声音，低沉、磁性、如同低音提琴般迷人，她好想他，只是听见他的声音，她就像是重新又爱了他一遍。
不能再陷下去了。
就是拿不起又放不下，她才会丢掉自尊，任由江霈玩弄。
她去卫生间洗手，寄希望于冷水的凉意让自己清醒些。
从卫生间出来，她看见韩明烨。
韩明烨说道：“不喜欢玩儿，就回家去吧。”
“……”
他依照承诺告诉秦韵她想要的消息：“张骏在研究人工智能，高科技的东西烧钱厉害，钱不够。笃定以后能赚大钱，他舍不得卖自己现有的研究成果，又不愿意接受投资人提出的苛刻条件。想要加大投入研究，他没有钱，只能找他老爸要。”
秦韵明白过来。
那天谈价钱，对家里公司丝毫不感兴趣的张骏为什么会出现，一下子就能说通。
韩明烨说道：“张骏急着要钱，他会比你更积极地促成这次收购，你肯定能占到便宜。”
秦韵看着韩明烨：“你知道这个消息值多少钱吗？”
“我说了，我不缺钱。”韩明烨耸了下肩膀，一副大气的模样。
秦韵说道：“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韩明烨突然间俯身，凑到她脸侧，温热的气息洒在她耳畔：“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可以吗？”
可以吗？
可以的吧。
“追不到，你会不会觉得不值？”秦韵问他。
韩明烨：“追不到，是我的问题。”
“不会急眼？”
“投资这种事，向来有输有赢，有赚有赔。我赌得起，就不怕输。”韩明烨直起身子，目光火辣又炙热地看着秦韵。
秦韵看着男人：“明天有空吗？”
“有空。”
“明天上午十点，到我家楼下等我。”
秦韵拿起手机，把地址发给韩明烨：“明天见。”
潇洒利落地转身，秦韵的心有种难言的酸涩感，又隐隐生痛，像是被剜掉了一块肉，鲜血淋漓，期待着时间和往后余生的际遇能抚平伤疤。
但她不后悔。
不合适的爱情就像在身体里长的瘤，不狠心割掉丢弃，迟早会要了她的命。
——
次日。
秦韵和韩明烨约会。
没有林悠悠这个记录者，她亲自拍照。
鲜花、大餐、礼物，具有格调的餐厅，漂漂亮亮的自拍照，发在朋友圈里，仅江霈可见。
她决定放下。
也希望江霈放过她。
江霈看着照片上的秦韵。
素白暗纹的长裙，秋日搭了件米白色小坎肩，踩着高跟鞋，纤腰长腿，腰臀比逆天，栗色长发大波浪披在肩头，精致的妆容明艳动人。
这是他一点一点培养出来的女人。
昔日那个素面朝天的职场小白，经过他的改造，蜕变成了足够诱人的成熟女人。
故作大度地，他点了个赞。
秦韵看见这个赞，心脏跳动了下。
这下，真的再见了。
她放下手机，看向坐在对面的韩明烨：“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随便问。”韩明烨绅士地照顾秦韵用餐，和上次秦韵请他吃平价牛排替他切牛排截然不同。
她问道：“我是你今年内的几号猎物？”
“我说第一个，你会信吗？”韩明烨眨了下眼睛，笑得光风霁月。
能让他如此用心的，的确是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