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哪个愿意用脚丫子顶他的手,也不知是哪个在他触碰筠儿肚皮的瞬间,就立刻与他击掌。
他们拥有他和筠儿两个人的血液,是他和筠儿相爱的见证。
潜移默化间,卓凌初心中渐渐生起奇特的爱意,这与他对筠儿的爱有所不同,直到后来,他想了很久才明白,这就是所谓的‘父爱’,他从未体验过的‘父爱’。
为了平衡父母的爱,暮筠抱了会儿灵灵,就要求和卓凌初来了个交换。
灵灵离开暮筠的怀抱时,小嘴撇了撇,最终是没有哭出声来。而蛋蛋呢,本就对卓凌初那硬邦邦的怀抱很是勉强,在换到暮筠香香软软的怀抱时,立刻兴奋地嗷嗷叫唤。
面前的小人儿换了张脸,卓凌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分辨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之间的细微不同之处。
这就是他的女儿呀,软软糯糯的,眼睛滴溜溜像个灵豆子似的,跟蛋蛋那猴急猴急的样子就是不一样。
一定是遗传了他那般处事波澜不惊的淡定。
卓凌初转念一想,那蛋蛋是随了谁急躁的性子呢?卓凌初看向了正贴贴蛋蛋肉乎乎脸蛋的暮筠,他的筠儿,也不是急躁的人啊?
正想着,卓凌初突然感到掌心一热,他瞬间明白了什么。
啊,小妞子,刚还夸你机灵,现在就尿你爹手上了!
卓凌初大叫:“筠儿!灵灵尿了!”
暮筠淡淡看了卓凌初一眼,“看你急的,换尿布就是了。”
急了?他急了吗?
卓凌初低头看向灵灵,虽然身上不舒服,但仅仅眉头微蹙着,嘴巴微微嘟起表示着不满,见她爹半天没有动静,才哼唧了两声。
这若是换成蛋蛋,他肯定会因为难受小腿开始胡乱蹬着,一心想着将尿布踹下来,奈何他现在的动作并不能精准,手也只会无措地乱晃着,小脸肯定会因为不耐烦而急红了。
得,看来他是想错了,是灵灵淡定的性子随筠儿,而蛋蛋猴急的性子则是随了他。
帮灵灵解决完尿布问题,蛋蛋也不负他爹的期望,给了暮筠一个热弹轰击。
果不其然,他的状态和卓凌初想象中一模一样。
暮筠憋着坏笑将蛋蛋递到卓凌初面前,“夫君来,夫君有经验。”
好吧,换尿布这活,就正式交接给卓凌初了。
从这以后,在蛋蛋与灵灵婴儿时期的整个阶段,只要他们在父母身边拉了尿了,都是他们的苦逼爹爹帮忙处理的。
肚子清干净了,吃饱喝足的两个奶娃娃很快就沉沉睡去了。暮筠这才恋恋不舍地让乳娘们将孩子们抱走。
没办法,她现在身体太虚弱了,还得留大把时间保养身体。
入睡前,卓凌初用热毛巾帮暮筠擦洗着身子,还耐心地为她撕裂的伤口处涂抹了药膏,有助她尽快恢复。暮筠只管在榻上扮演死尸即可。
暮筠微眯着眼,迷迷糊糊地对卓凌初说着话。
“疼,以后可不能再生了。”
卓凌初心疼不已,“好,不生了。”
“夫君,名字......记着......”
啊对!卓凌初拍了拍脑袋,他们还没给双生子起名字呢,这可是大事!
卓凌初吻了吻暮筠的额头,便抄起衣服去书房翻阅经典史籍去了。
蛋蛋和灵灵,就是未来西昌唯一的皇子与公主,代表着西昌的光明未来,他得给他们两个好好起个大名才行。
筠儿不想再生,他日后也不打算再让筠儿生产了,怀孕时的艰辛与生产时的痛苦,他实在不想让筠儿再体验一遍。白妁姑姑说,筠儿这次生产,在她见过妇人生产中最为顺利的一次了。
这次顺利,不代表下次顺利,他不敢想象,筠儿若是因为生孩子出了事......
此生得一儿一女,他已经很满足了。
......
第二日,贤贵妃和高凝心来探望暮筠时,卓凌初还没有下早朝,暮筠也刚刚醒来。
得到通传,暮筠赶紧让连翘帮她简单梳洗,都不是外人,她不必刻意打扮庄重。
“筠儿你起来做什么,快快躺回去。”贤贵妃见暮筠起身迎她们,赶紧快走几步扶住暮筠的手臂。
高凝心也吓得脸色煞白,与贤贵妃一左一右将暮筠扶回榻上。
“无碍无碍,我生产顺利,体力已经渐渐恢复,走路是不成问题的。”暮筠连连解释。
贤贵妃劝道:“你这是在坐月子,万万马虎不得,万一有了什么月子病,可是悔恨终生的事,我当年就是因为坐月子时用眼过度,现在看东西还时不时不清楚。”
闻言,高凝心惊道:“那我还是等下个月再将新话本子手稿给筠儿试阅吧。”
暮筠微微睁大了眼睛,“你新话本子都写完了?我这一昏迷,错过了这么多事啊。”
高凝心不敢过多谈及暮筠的昏迷,她不擅长撒谎,怕露馅,只是道:“你又不能陪我耍,我只好奋笔疾书,匆匆把新话本子赶完了,就想等你醒来给你个惊喜。”
昨晚卓凌初派人传达给了每一个知情人,告知他们暮筠已经失去关于她被掳走这一个月的记忆,和他们对好了口风,以免在暮筠面前说漏嘴。
“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看了,”暮筠向贤贵妃眨眨眼,“母妃,我会控制好时间的。”
贤贵妃哪受得了暮筠的撒娇,“好吧好吧,”她看向暮筠身边最得力的婢女连翘,“记得多多提醒筠儿,切莫伤了眼睛。”
连翘立刻回道:“奴婢明白。”
高凝心拉拉暮筠的手,“筠儿,你身体哪里不适?生孩子很疼吧?我听小白说,太子都疼得直不起腰,在地上打滚呢!”
白开霁可是亲眼见证卓凌初遭受‘生产痛苦’的人,在暮筠平安诞下双生子后,他第一回的,不是白家,而是去了别庄,向别庄的众人滔滔不绝讲述了东宫那惊心动魄的一个时辰。
当然了,隔着屏风,他看不到暮筠,但他可是将卓凌初的反应看得那叫一个真真切切,所以他叙说的,大部分都是卓凌初当时的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