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城外的沧江,水流充沛,湍急险峻。往北,是山脉延绵的大朔,往南,是平原辽阔的西昌。
白开霁用力吸了几口家乡湿润的空气,对与他共乘骏马的高凝心兴奋道:“怎么样?我们西昌的平原风景是不是也很不错?凝心,放眼望去,你是不是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见身前人不搭话,白开霁拱了拱她:“是不是嘛?”
高凝心原本闭着眼正在细细思索,被白开霁这么一打扰,语气很不悦:“别吵吵,我在构思新话本。”
白开霁立刻乖乖闭嘴。
得,娶个事业型的女人容易嘛?
他向前面那辆马车投向羡慕的视线。
马车内,暮筠靠着人夫肉垫,悠悠然地翻阅着赤绝大师的最新著作《九黎蛊术之浅谈》。
“筠儿你在看什么?生死蛊?中蛊的两人,会同生共死?有点意思。”
暮筠浅笑回道,“这里门道多了,没你说的那么浅显,”她又瞥了卓凌初一眼,“什么有意思,多狠的蛊术呀!”
人夫肉垫卓凌初往暮筠口中塞了一粒剥好的葡萄,悠哉悠哉回道:“我倒是觉得很浪漫的,筠儿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想活了。”
暮筠斜睨了卓凌初一眼,“哼,我才不要和你一同中蛊,人家都说,男人一生的最大幸事,就是升官发财死老婆,我觉得女人亦是如此,有钱有娃死老公,乃快活人生也。”
卓凌初恨恨地掐了暮筠后腰的软肉,气道:“你个歹毒的女人。”
语气虽狠,但手上的力道却轻如鸿毛。
暮筠按耐不住笑出了声,“行了行了,娃们都踢肚皮了,逗你玩呢,”她见卓凌初还不停手,抚了抚肚皮道,“乖娃儿,你们爹爹欺负你娘。”
卓凌初赶紧将脸贴着暮筠肚皮解释:“别听你们娘瞎嚷嚷,爹爹爱你们娘都爱不够,怎么会欺负她呢?”
说完,卓凌初对暮筠极为庄重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指了指肚皮,撇了撇嘴,意思是他们会听到的,别瞎说。
暮筠被卓凌初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咯咯直笑,鬓间的步摇轻轻摇晃,细碎闪烁的金光衬得她的笑容更加风情,卓凌初的心霎时迷醉。
卓凌初揉了揉胸口,安抚着怦怦直跳的心,在心里严肃告诫自己:莫要再往深处想,筠儿现在孕育着他的娃,碰不得!
“主子,”马车外传来初一的声音,“天色不早,再往前走就是永城,我们是进城歇息,还是在城外安营扎寨?”
卓凌初的十万西昌军,自打横扫完北相后,就一直驻扎在西昌沧边境,因人数众多,卓凌初挑了两千精锐亲军随他一同赶往西京,其他的将士们,被他调遣分散为数支部队,由曾与他同生共死,一同攻打北相国的副将们领命带路,绕路从四面八方朝西昌的中心西京进军,呈包围之势。
他已经命流影阁暗卫潜入西京,向外祖父向大将军送信,待他入京时里应外合,攻占西京,指日可待。
“找一处僻静驿站,将士们在外扎营帐休息,夫人一行入驿站休息。”
初一立刻回应:“是,属下马上安排。”
卓凌初用眼神向暮筠询问,他这样安排可好?
暮筠剥了粒葡萄投进卓凌初口中,朱唇轻启:“夫君不必担心我,我又不娇气,非要进城住什么豪华客栈,事急从权,夫君有大事要做,咱们又不是游山玩水来的。”
卓凌初的大脑一时歇了工,快速在暮筠丰润的樱唇上轻轻一点,虽快速移开,但爱怜之意在暮筠唇瓣上残存许久,“筠儿,你要我如何是好,怎么疼你都不够。”
明明有了身子各种不舒服,还为了他硬要挺着,她的懂事,让他心疼。
暮筠抚着肚子柔柔看向卓凌初:“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还有我们的娃儿们。”
“只是夫君,”暮筠轻咳一声,红晕渐染耳垂,“你最近还是克制一点,最好不要与我亲亲了吧,我又没办法......”
卓凌初快速取了腰后的软垫遮住腹前,“好,我忍住。”
望着卓凌初憋得难受的模样,暮筠于心不忍,绞着帕子,垂着眼眸低声道:“要不然,我用手帮你?”
之前从上京城临行前,巧遇因为不舍暮筠离开,拉着暮筠说了一夜悄悄话。当时巧遇虽被查出了孕相,但仍与暮筠大肆交流床笫之事,暮筠不解,问她为何有了身子,还放肆与孙炳志做那事,不怕影响身子?
巧遇捂着肚子说:“这你就不懂了吧,有了身子也不怕的,做那事,又不是只能......咳咳,还有手和嘴可以用的嘛!他可以用,你也可以用,在以前我们画舫,还有专门喜欢和大肚子女人玩的呢......”
那一晚,巧遇滔滔不绝,暮筠醍醐灌顶,思维颠覆,三观震撼。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她将巧遇讲的那些新知识放在了心上,万一有朝一日她也需要呢。
这不,很快就派上用场了。
卓凌初红着脸轻咳两声,脸撇到一边,不敢直视暮筠,对着马车窗柱轻声说道:“可,可以嘛?”
暮筠用行动告诉了卓凌初可以的,而且非常可以......
一刻钟后,卓凌初哑涩着嗓子,扬声对马车外的初一吩咐:“初一,驿站还有多久到?”
初一在心里估摸一下时间,“主子,还有半个时辰。”
马车里的传来主子清嗓子的声音,“哦,那你先送进来一盆清水。”
初一蹙眉,清水?做什么用?
等等,主子那声音,他最熟悉不过,明显是事后......
“小的这就准备!”
......
驿站,浩浩荡荡的车队络绎停下,随行公主护卫们鳞次在马车周围站定。
暮筠此行行李贵重,随行护卫们不仅要保护主子安全,守护贵重物品也是重要职责之一。
暮筠被卓凌初抱着下了马车,视线在挺立站定在行李车前的许峰身上停留一瞬。
这人倒是乖觉,一路恪守护卫统领本份。
她守诚信,既许他一世荣华,怎有驱赶之理?
只要他恪己守礼,将来到了西京,她的身边都会有他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