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骏脚下因为麻绳捆绑的原因,步伐无法迈太大,他仍然以最快的速度上前走到了译吁宋面前。
只见译吁宋肩膀上有被箭矢射中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起来了,但还能看到渗出的血迹。
桀骏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大王都被擒住了,那西瓯呢?岂不是早已被秦军灭了?!
“大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不是已经把粮草都烧了吗?你怎么还是被他们抓住了!”
赵佗面前的二人,一人面色凝重不愿说话,一人语气焦急一直质问。
他并不想看什么兄弟情深的画面。
方才他通过天幕将大捷的消息告诉陛下后,陛下就已经给他吩咐了新的任务。
“西瓯君,你可服?”
对方不语,赵佗也不急。
“不服也罢,从今日起已经没有西瓯了。不过,既然桀骏已经承认了烧毁我大秦粮草一事,这欠条,您还是画个押吧。”
“什么意思?你想让我做什么?”
译吁宋这时才开口说话,他茫然地看着面前布帛上写下的一个个黑字,他不认识小篆,自然不知道上面说了什么。
“当然是让您将烧毁的三十万斤粮草如数赔偿。”
“赵佗!你别太欺人太甚!输给你我认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若是敢因此搜刮西瓯百姓的民脂民膏,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译吁宋越说越激动,若不是有两个士兵上前来控制住他,恐怕他都要一拳打到了赵佗的脸上。
赵佗倒是不以为意:“杀你一人,能够找回三十万军粮吗?!”
赵佗又上前走了两步,将布帛举在了译吁宋的眼前。
“西瓯带甲者五万,如今恐怕已经不足三万人。本将让你将这三万人全部卸甲躬耕,直到归还三十万军粮。这其中,包括你,译吁宋。”
“如若我不答应呢?”
“三万西瓯甲士全部坑杀!”
赵佗这一声回答突然带着杀意,让人相信他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呸!想让我为秦卖命种地,绝不可能!”
赵佗这时候也不逼他了,将手中写满字的布帛放下,转身负手向后走了几步。
背对着译吁宋,一字一顿问道,声音充满威严和不可忤逆:“西瓯君的意思是,那三万甲士也要为您陪葬吗?”
译吁宋挣扎地更剧烈了,这下就连他身边的桀骏都得派人将他按住。
“赵佗!你休想污蔑我家大王!论残暴,谁人比得上你家的陛下呢?!”
赵佗闻言只是大笑,并不解释,只是抓着捆绑译吁宋的绳子就要将人往外拽去。
走出营帐,走出军营,一路走到了军营外的一片空地上。
面前整装有序的秦军将一众西瓯甲士围在中间,严防看守。
被俘获的西瓯人此刻已经被剥去了甲胄,只穿着单衣抱头蹲在那里。
“我朝陛下仁厚,为众位勇士想到了一条开脱之法。西瓯君译吁宋派人烧毁我军粮草,陛下吩咐,只要众位勇士能够卸甲躬耕,在此期间,吃穿用度和秦军无二。将烧毁的粮草如数奉还后,陛下便不计较此事,还各位一个自由身。
只可惜......”
赵佗顿了一下,将身边被捆绑起来的译吁宋向前推了一把,高声道:“你们的大王却替你们回绝了这个办法,他说西瓯勇士宁折不屈,绝不为大秦做事。还想要带着你们赴死。
本将敬西瓯君是一个有骨气的汉子,也想成全了他,诸位西瓯勇士,你们觉得如何?”
下方被俘获的西瓯将士们,手里拿着秦军送给他们的饭,还没打算吃就听到了赵佗的这一番话。
他们其中大部分人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守卫西瓯的,但手中的食物无时无刻不再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仿佛实在扰乱他们的心智。
和秦军一样的待遇,那就是每天都能吃到这种美食,收获了三十万斤粮食后,还能获得自由身。
确实是一个诱人的选择。
只是,到时候获得的自由身,是西瓯人,还是秦人呢?
秦朝的陛下自然是不会让西瓯继续存在。
所以享受优渥的待遇的前提是灭国吗?
被俘虏的西瓯将士们相相对视了一眼,心里好像已经有了答案。
“愿意归顺大秦的人,走到前面来。”
赵佗才说完话,突然感觉脖颈处传来一阵刺痛,他立即伸手向那处摸去。
“哈哈哈哈哈哈赵佗!你中了我西瓯特制的毒针。上面淬有七十九种毒蛇的毒液,不出今晚,你就会暴毙而亡,全身腐烂。昨夜突袭西瓯的那些士兵,也有不少人中了毒,到时候你也算是有个伴了。
你别想着擒住了我就能让西瓯灭国,等你这个主帅中毒身亡后,我看你们秦军还能笑到什么时候!”
赵佗看着译吁宋张狂的样子,暗骂了一声。
他居然一时轻敌,让译吁宋钻了空子。
他知道西瓯的毒除了制毒之人,其余人根本无法获得解药。
没有解药,那便只有一个结局了。
赵佗突然想到昨日陛下将军粮送来的时候,还给他送来了很多白色的药片,听说是解蛇毒的良药。
眼下没有其他办法了,赵佗从腰间将一瓶药片拿出来,半信半疑地取出一片捏碎涂到伤口处。
方才的刺痛感顿时消失。
这让他顿时增添了些自信,毫不犹豫地又拿出了一片送入嘴中咽下。
“将军,军医到了!”
虽说吃了药,但眼下毒针还在体内,还是需要军医将其取出来。
赵佗吩咐人将译吁宋带下去严加看管后,便转身向营帐中走去。
“我劝你别白费功夫了!今天就算是神仙来了,你也别想活到明天。西瓯的毒,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赵佗听了这话,停住脚步看向身后的译吁宋。
“西瓯君,这次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赵佗心里没底,但他相信始皇帝。
陛下若不是对此药有把握,当时不会说的那般笃定。
等赵佗来到营帐中卸下盔甲,还不等军医替他疗伤,他便先行一步问出话:
“译吁宋说昨夜不少士兵中了毒针,他们现在情况如何?有没有服用陛下赐下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