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将死之人、何必废话?

眼下。

无疑就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磨砺机会。

离宫分舵虽然人多,但真正能威胁到他的人几乎没有。

就算是魏云洲,也不过暗劲修为而已。

之前在海东香堂的生死厮杀,陈望生出了许多感悟。

无论是心境。

还是武道上的成就。

如今他也想借着这一战,看看能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体内的第七十九处大穴——神海穴。

已经有些松动了。

要是光靠打坐修行,冲破神海穴。

不用想都知道,要耗费无数的时间和精力。

但生死明悟才是最快的突破方式。

在厮杀间破境则是最好不过了。

最关键的是……

陈望隐隐能感觉到最近一段时间山雨欲来风满楼。

冥的危机要不了多久就要到来。

他必须要在真正的危险来临之时,多提升自己的实力,增加保命的资本。

不止是保护自己,也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

苏清影、苏灵溪,甚至还有方曦、宁柔……

一张张面孔都浮现在脑海中,为了这些人陈望必须逼自己迅速变强。

基于这些考虑,陈望才会主动现身,直接和离宫分舵摊牌。

“找死!”

“狂妄,还敢主动现身!”

“快去通知舵主,这小子自寻死路!”

随着陈望那道郎朗之声响彻。

不到片刻间。

一道道身影从四面八方赶来。

足足有几十号人,将陈望一行死死围住。

看得出来,这些守卫也很是紧张。

毕竟能够带走雁荡剑阁遗迹传承的人,能是易与之辈么?

“大胆狂徒,我们离宫分舵的东西你也敢动,还不赶紧束手就擒?”

为首的一人,乃是离宫分舵的副舵主——吴海明。

他吞了吞口水,色厉内荏,强行给自己壮胆。

虽然已经达到了明劲,乃是一名真正的古武者。

可吴海明却觉得,陈望带给自己的压力实在太过深重。

此刻的他。

眯着眼睛,暗中打量着陈望。

但他却发现,怎么也看不穿这个年轻人的底细。

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

见他如水中月雾中花。

未战先怯,吴海明哪敢主动出手,只能一边放着狠话,一边不断用眼神示意,让更多的人手过来。

“少废话。”

他那点心思,怎么可能逃得过陈望的眼睛。

一声轻笑。

冷然出声。

“魏云洲那个老匹夫不是布下天罗地网抓我们么?”

“现在我们到了,让他赶紧滚出来!”

听着他这番如此霸气的话,一帮护卫皆是心头暗惊,面面相觑。

吴海明更是咬着牙关,恶狠狠道。

“小子,你还没有资格见我们魏舵主。”

“舵主何等身份,岂是你想见就见?”

“要见魏舵主,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无论如何。

当着众人的面,他这个副舵主要是都退缩了。

到时候,被人告发到舵主跟前。

结局可想而知。

所以,眼下就算硬着头皮,他也要先表明立场。

说话间,吴海明一挥手。

周围那帮护卫瞬间步步紧逼。

山雨欲来,气氛压抑的令人喘不过气来。

看明面局势,近百人对六人。

似乎优势大过天。

就算再如何强大,陈望几人也是插翅也难逃。

但尽管如此。

一行人脸上非但没有半点紧张。

反而是一脸不屑的扫向四周。

好歹也是从尸山血海里一路走来。

这点凶险算得了什么?

何况……

都已经到了这一步。

要战就战。

“就你们这帮酒囊饭袋,也想拿下我?”

“还真是不知死活啊!”

陈望冷笑出声。

目光如刀扫过。

轰……

话音落下,陈望悍然出手。

周身上下七十八处窍穴瞬间尽数打开。

四肢百脉内气血沸腾,神念海洋冲天而起!

搬山镇狱劲被催动到极致。

让陈望此刻的肉身之力,达到了空前绝后的强大!

嘭!

一拳挥舞而出,拳风竟然形成幻影,隐约传来呼啸声!

“不好!”

见到陈望出手之下,气势居然如此恐怖。

吴海明脸色剧变,这才知道自己招惹的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懊恼、后悔。

各种复杂情绪在心头翻涌。

但而今箭在弦上,退就得死。

搏一把的话,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吴海明嘶吼出声。

“一起上,合力将他拿下。”

“无论死活,舵主大人必定有重赏。”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听到那两个字,那些守卫们原本惊恐的脸上,瞬间流露出一抹贪婪之色。

身在底层。

一年到头累死累活,也只能勉强糊口。

但要是立下大功。

到时候舵主从指头缝里随便漏点,也够他们逍遥半生了。

“杀!”

“他也就是两条胳膊两条腿罢了,怕个鸟!”

“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兄弟们,拼了!”

一群守卫歇斯底里的吼着,不要命似的冲杀上来。

然后……

下一刻。

首当其冲的一名守卫,被拳风刮中。

凄厉的惨叫声中。

他整个人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被拳劲直接掀飞,重重掉下山崖。

既然动手。

那就速战速决。

一瞬间,陈望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身形微微弓起,下一刻,他人就如一道利箭凌空掠出。

刷——

他的身影变得飘忽不定,好像鬼魅一般,仅凭肉眼根本无法锁定。

吴海明拼命试图以气机锁定。

然而……

很快他就绝望了。

陈望速度快若闪电。

根本无法定位。

嘭嘭嘭!

明明一人闯入人群。

但陈望就如一头冲入了羊群里的下山猛虎。

都不见他施展什么招式,只是凭借速度和身法的优势,便在人堆里从容的杀进杀出。

拳劲呼啸。

一个个离宫守卫,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被掀翻倒地。

十多个呼吸过后。

陈望屹立在原地,背负双手。

他的身体四周,倒了满地的守卫。

一个个哀嚎不止,爬都爬不起来。

嘶……

看到这一幕。

站在原地的吴海明,浑身止不住的颤动,眼角狂跳。

这才多久!!

近百号人,除他以外,竟然再没有一个还能站着。

咕咚——

强烈的恐惧下。

吴海明重重的咽了下口水,然后在陈望冷漠的目光里,毫不迟疑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饶命。”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您……”

这一刻。

在吴海明心里。

什么尊严、心气通通没有。

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活下去。

蝼蚁尚且求生。

更何况是他。

在离宫分舵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爬到这一步。

虽然也是给魏云洲当狗。

但那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狗。

要是就这么死了。

半生努力化作破影。

他如何甘心?

就是当狗而已,给谁当不是当?

只要能活。

别说跪地磕头,就是让他亲手杀了枕边人,他都会毫不犹豫。

“跪的还真是快啊。”

此刻,陈望已经走到跟前。

俯身看着跪在脚边的吴海明,眼神里满是不屑。

武者到这份上。

基本上已经是废了。

没有心气的武者,顶多就是个强大点的蝼蚁罢了。

没有敢战之心。

就算给他再多的时间和机遇,武道成就也会止步于此!

连眼下都不敢出手。

何况破境时的劫难?

听到这话,吴海明一张老脸顿时涨得通红,但他却不敢反驳,只能拼命低下脑袋,权当没听出陈望话里的嘲讽意味。

“去将魏云洲叫过来,记住……我只等你半个小时。”

“过了时间。”

“到时候别怪我下手太狠!”

听到这话,吴海明心脏嘭嘭狂跳。

这……

这是活了?

但此刻的他根本不敢多问,只是连连点头。

然后爬起来,头都不回的离开,去通知魏云洲。

他人一走。

听到动静,闻讯赶来的其他护卫。

只是看着满地尸体。

一个个顿时头皮发麻。

不敢上前,又不敢走。

一时间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重赏虽然诱人,但也要有那个命去拿!

陈望则是站在那里,闭目养神,静静等着魏云洲过来。

这时,柳白走上前来。

“阿望。”

“魏云洲那老东西狡猾多端,咱们必须防着一手。”

陈望睁开眼睛。

“放心,柳叔。”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徒劳。”

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让柳白心中顿时一阵激荡。

陈望此时身上,似乎多出了一股极为独特的气质。

就仿佛一位身经百战,踏上绝巅的盖世王者,俯视苍生。

这样的气势,是如何伪装也做不到的。

真正的强大,来源于绝对的自信!

柳白一时间忍不住唏嘘不已,自己终究还是老了。

以前的他。

也是这般锋芒毕露,锐气难当。

但这些年里,摸爬滚打,早被磨平了棱角。

如今有复仇的机会摆在眼前,他反而开始前后顾虑,畏手畏脚。

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如今这江湖终究是属于他们这些年轻人的天下了。

听到这话。

就连靠在陈望肩头上闭目养神的金鳞蛊,也缓缓睁开了眸子。

那双灵气四溢的眼睛里面,有着一丝惊讶。

“这小子,实力一般,身上这股气势倒是不错,有本大人几分风范了!”

相处的时间久了。

它对陈望是越看越满意。

只可惜,这小子油盐不进,年纪不大,脾气却是犟的出奇。

非死守着那破武道。

要是跟着自己修行蛊道。

九转蛊师都是指日可待!

金鳞蛊胡思乱想了一阵,然后又继续闭上眼睛。

这点小场面,根本入不得了它的眼。

等那个魏什么的来了,或许有点意思。

转眼间。

半个小时一晃而过。

“来了……”

金鳞蛊慵懒的伸了下腰肢,提醒了陈望一句。

话音才落。

雁荡山密林之间,便响起一声厉喝。

“贼子,真是有种,竟然还敢回来!”

“不过……既然来了,那就不要走了。”

刷——

一处崖壁巨石之上。

站立着一道高大的人影。

山风呼啸,吹得他一头长发飘荡,身上灰袍猎猎作响。

赫然就是魏云洲。

只见他横眉冷目,怨毒无比的眼神死死的锁定住了陈望一行人!

在他身后。

吴海明已经集结了大批人手,将这里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魏云洲冷冷盯着陈望。

忽然间,他似乎看到了什么,目光转而落在了柳白身上!

一双浑浊的眼神里。

不禁浮现出一丝诧异。

“呵……”

“我道是谁,你个叛徒,竟然还有脸回来见我?”

一听这话,柳白瞬间眼睛猩红一片。

“魏云洲,想不到吧,二十年,我又来了!”

“你个老匹夫,让你多活了这么多年,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取你的狗命,替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柳白嘶吼着,声音悲怆,如泣如诉。

他心中的恨意,丝毫不比宁家人少。

魏云洲那张面孔曾无数次出现在他的噩梦中。

此生不杀魏云洲,柳白纵死也不甘心!

“呵呵,杀我?”

魏云洲嘴角勾起,流露出无尽的嘲讽之色。

当年要不是一个不慎。

被这小子自爆受伤。

也不会让他苟活至今。

“就凭你?也想杀我,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

“老夫甚至不用动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你!”

“当年老夫能轻而易举的拿捏你,现在也是如此。”

轻轻摩挲着手腕上一个玉镯子,魏云洲言语中满是不屑。

这个玉镯子是他这几日在剑阁遗迹中的新发现。

被他视若珍宝般的贴身戴了起来。

在吴海明去寻他之前。

他还在遗迹中四处搜寻。

结果就见到吴海明神色慌张的跑过来,说当日盗走剑阁传承的人来了。

魏云洲一听,心中杀气顿时爆发。

直接舍弃了继续搜索遗迹的念头。

一路纵身赶来。

就是要杀了陈望。

他要亲眼看着陈望死在自己眼前,不然心中始终觉得难安。

当日,悬崖边凌空一击。

虽然只是初次交手,但陈望却给他留下了无比深厚的印象。

尤其是最后看他的那个眼神。

这几个月里,一直死死的烙印在魏云洲的脑海中。

陈望一日不死,魏云洲心里一天不能安宁!

“他做不到,我来如何?”

陈望缓缓抬头。

眸光如冰。

一股无形的剑意破空而去。

“你?”

魏云洲拧着眉头,不敢有半点松懈。

催动内劲。

强行将那道剑意拦住。

再抬头时,一张脸上已经满是凝重。

不过嘴上却是丝毫不饶人。

“年纪轻轻,就有这般身手,确实了得。”

“不过在老夫面前,你还是太嫩了。”

之前在路上。

听吴海明说,陈望几息之间便斩杀了一群守卫。

当时,魏云洲心里还略有惊讶。

不过眼下感受到那股熟悉……又陌生的剑意。

他才惊觉。

这小子就是当日与他对了一掌的那家伙。

以他的实力。

几息间杀掉一帮护卫,确实不算什么。

要知道,那帮人连明劲都没有踏入,算不得真正的古武者。

他魏云洲同样可以轻松做到这一点。

之所以觉得陌生。

短短几月不见。

他能明显感觉到这小子……实力又提升了许多。

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见魏云洲竟敢如此轻视陈望,柳白一脸不忿。

“魏云洲,真是瞎了你的狗眼,有眼不识真泰山。”

“就算是十个你加在一起,也不是阿望的对手。”

“识相的话,现在投降,我可以给你留一条全尸。”

魏云洲将陈望视为生平大敌。

却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废人一个,也敢在老夫面前犬吠?”

然而下一刻。

魏云洲看着柳白,似乎发现了什么,瞳孔一凛。

“不可能!”

“你的经脉竟然恢复了,怎么会?!”

当年那个自爆经脉,坠落悬崖的废物。

此刻一身气息流转自如,竟然跟个没事人一样。

这简直不可思议。

要知道,武者的经脉若是断掉,比丹田被废,更令人绝望。

断脉之伤。

几乎就等于绝了修行之路。

除非是传说中高高在上的大宗师级别武者。

才能做到断脉重生。

只是……

到了那个境界。

那些大人物,谁不是动辄闭关数年,苦修试图打破绝巅路。

偏偏这件事情,发生在了眼皮子底下。

要不是亲眼所见,魏云洲绝不会相信天下间有这等荒唐事。

“被你发现了么?”

“想不到吧,魏老狗,我的经脉竟然有一天能重新复原。”

“也不怕告诉你,这一切皆是仰仗陈先生之功,要不是他,也没有现在的我!”

闻言。

魏云洲瞳孔急剧收缩,难以置信的看向陈望。

是他??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历?

居然拥有可以替人重新续上经脉的方法。

这等绝密之术,天底下怕是都没几人可以掌握。

魏云洲本以为已经足够重视这个小子。

但此刻……

他才知道自己还是远远低估了陈望。

“好小子,看来老夫还是低估了你,不知你师出何门,来自何处?”

魏云洲生性谨慎小心。

不想轻易树敌。

所以开始打听起了陈望的师门。

“一个将死之人,也有资格知道我师门?”

陈望面无表情,一脸冷笑。

“你……”

魏云洲脸上露出怒色。

他不希望树敌,可却不代表怕了陈望。

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子如此对待,他一张老脸往哪里放?

魏云洲决定了,无论陈望有着什么样的背景来历,今天都必须要死。

既然已经交恶。

留着迟早是祸害,索性不如一网打尽。

“哼,小子,你是有点本事,但那又如何?”

“这里是老夫的地盘。”

“你既然踏入此处,那便是入了鬼门关!”

“纵然你有三头六臂,今日也叫你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旁边,吴海明立刻里为了魏云洲的意思,大喊一声。

“还愣着干什么?将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全部拿下!”

“杀……”

上百名离宫分舵的守卫齐齐怒吼,从四面八方同时向着陈望六人杀来。

“结战阵,共同御敌!”

见此情形。

柳白也不敢动耽误。

立刻出声提醒。

身后几人哪里不知道已经到了生死之间。

刹那间。

五人纷纷拔刀。

舔着嘴唇,毫不犹豫的背对而行。

冷冷望着来自四方的敌人。

至于陈望。

目光则是越过人群,死死的锁定住了魏云洲。

擒贼先擒王。

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魏云洲。

“魏老狗,等你多时了。”

“今日……既分高下,也决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