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感受着本命蛊被杀。
原本还癫狂狰狞的张狂奴,一瞬间只觉得胸口下仿佛被人狠狠剜了一刀。
脸色一红。
随后张口噗的喷出一大口精血。
本命蛊。
本命蛊!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蛊虫与宿主之间性命相关。
宿主死,本命蛊无法存活,本命蛊死亡,虽然不会让宿主直接死去,但对宿主造成的伤害却是极为严重。
就如生生挖掉了五脏六腑。
更何况,这只金蚕蛊,不知道耗费了张狂奴多少心血。
如今却被陈望生生捏碎。
一口鲜血喷出,张狂奴整个人如遭重击,一张脸更是苍白如金纸,气息迅速萎靡。
“这……”
从陈望怒而出手,到一拳轰飞张狂奴,再破了他本命蛊。
这一切看似很长。
实则也就发生在瞬息之间。
会场中大部分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还是宁河图,率先回过神来。
看着身外不远外,那道负手而立的挺拔背影,只觉得仿佛看到了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大川。
他曾以为。
明劲便是武道巅峰。
只要能踏足那个境界,就等于越过龙门,成为和普通人截然不同的古武者。
能够看到更多寻常人看不到的风景。
但今时今日,他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再联想到之前在休息厅时他所问的话语。
“中海可有真元武者?”
宁河图哪还能不明白。
自己目光眼界还是太过短浅。
眼前这个年轻人,何止是明劲高手,他早就攀登到了武道更高的山峰。
“陈先生?”
宁河图一连深吸了几口气。
这才压下心中震撼。
轻步走到陈望身后,气态举止更为恭敬。
“可需要由我动手?”
宁河图声音不大,但语气里却透着一股决然。
即便张家又如何?
能替陈先生做事分忧,便已经是他莫大的荣幸!
“不必了!”
瞥了一眼台下那道失魂落魄的身影。
陈望摇摇头。
他杀的何止是一只本命蛊那么简单。
同时还彻底打破了张狂奴的心气。
双重打击下。
除非他能如宁河图这般,才有一线机会走出,否则等待他的下场,要么是死,要么成为一个真正的彻头彻尾的疯子。
无论哪一种。
张狂奴都废了。
一个废人,又何必多此一举?
“陈先生放心,张家那边,我宁家会尽力拦住。”
这个答案虽然有些出乎意料。
但宁河图并未质疑,而是继续说道。
能说出这句话。
其实他压力不小。
准确的说,他这是压下整个宁家,准备去承受张龙虎的怒火。
张狂奴再如何,也是张家的人。
而张龙虎只有他一个弟弟。
当年在中海犯下那么大的事。
几乎将整个中医界得罪死了,他仍旧只是将人抓回,关在家中禁足。
之后便再无半点反应。
可想而知,此人护犊心理何等之重?
若是他知道今晚之事。
张狂奴被陈望打的道心俱碎。
以他的性格,绝对会大发雷霆,展开疯狂报复。
而此事皆由他而起。
陈先生之所以出手,更是为了从张狂奴手中救下孙女。
于情于理。
他都要将这件事一力承担。
就算拼得身死,他也会这么做。
“区区一个张龙虎,让他来便是!”
陈望淡然一笑。
就算这三十年时间,他武道修为步步精进,已然踏入暗劲,他也毫无畏惧。
药王谷传人。
又岂是瞻前顾后之辈?
他要打便打,他要杀,尽管来杀就是!
“陈先生……”
听到此言。
宁河图心中更是感慨万千。
他从小便听家中老人经常提及一句话。
武道修行,便要有一颗一往无前的心!
但这么多年,他自问并未做到。
而今,却在身前这个年轻人身上见到了。
“多谢陈先生教诲。”
“宁某谨记在心!”
宁河图双手抱拳,躬身拜下。
犹如末学晚辈,聆听江湖前辈耳提面命一般。
“这……”
“什么情况,宁老先生竟然对那个年轻人躬身俯拜?”
“老天,我怎么完全看不懂了?”
“接下来怎么办?”
“张狂奴那边还管不管?”
这一幕,比起张狂奴吐血带给众人的震撼,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今晚这场医道夜宴。
注定会成为许多人的噩梦。
原本是中医界的盛事,最后却演变成为这样的结局。
台上杨箴的尸体还在。
却无人搭理。
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更是浓郁到令人作呕。
但这个时候,却无人敢走。
“好了,今晚这场宴会看来是没什么意思了。”
“善后的事交给你了。”
“不要泄露我的身份。”
陈望摆摆手。
“另外,养脉丹记得吃,要找我的话,联系灵溪就行。”
说话间。
他也懒得继续留下。
拉着苏灵溪的手,转身径直朝会场外走去。
“是,陈先生。”
宁河图重重地点点头。
“陈……”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一直沉默着没说话的宁柔,仿佛才从之前的震撼中醒悟过来,急忙开口。
只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如何称呼是好。
“叫我阿望就好。”
陈望倒是随意。
大家年纪相仿,没那么多规矩。
“不可,柔儿,喊陈先生!”
宁河图吓了一跳。
连他在陈望面前都需要执晚辈礼节,若是宁柔真这么叫,岂不是乱了套?
何况,宁家医武传家,规矩二字早就刻在了骨子里,哪能乱来。
“是,爷爷。”
宁柔咬着嘴唇,然后目光看向陈望。
因为之前那一幕,她还是一副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模样。
“有事?”
陈望淡然一笑。
“多谢陈先生救命之恩!”
之前张狂奴出手的那一刹,她甚至都已经隐隐察觉到了死亡阴影的降临。
但因为陈望及时出手。
将她救出危险。
这份恩情,她都不知道如何报答才好。
再想到早上在公园时,自己还对他怒目相向,宁柔就有种心乱如麻的感觉。
“小事一桩。”
陈望摆摆手。
对他而言,这点小事根本没放在心上。
“可是……”
宁柔还想说什么。
陈望已经拉着苏灵溪的手,在众人错愕复杂的目光中,朝会场外而去。
只不过。
在走过张狂奴身边时。
却是难得扔下一句话。
“苗疆蛊医,虫蛊邪术,小道耳!”
“舍本逐末,在我看来实在是蠢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