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和克兰德先后走上前去,搀扶着他的手臂。
霍铭征牵着付胭的手朝他走了两步,“听闻前段时间东欧几个国家是挺乱的,表哥辛苦了,我听舅舅说你已经退出无国界医生组织,挺好的。”
男人微微一笑,看了一眼霍铭征身边的女人,礼貌询问:“这位是?”
“这是我的未婚妻,付胭,胭胭,这是我的表哥,亚瑟罗蒙特,你叫他表哥就行。”霍铭征向两边介绍。
听到“未婚妻”三个字,付胭的心尖颤了颤,她意味深长地看向身边的男人,然而男人没有给她一个眼神,仿佛他刚才说的是事实,无需跟她解释什么。
然而握住她的那只手收紧了几分,仿佛在无声地告诉她,有他在。
“付胭,是这么念吗?”亚瑟的声音低沉沙哑,大概因为很少说中文,这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有些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了似的。
又看向霍铭征,“几年不见,我都不知道铭征有未婚妻了。”
付胭大方地朝对方伸手,“表哥,你好。”
亚瑟面色从容,伸出手,和她握了一下,“欢迎来到苏黎世,希望你能玩得开心。”
付胭这才看到他的右手戴着一个黑色的弹性手套,手套的缩口一直延伸到手腕骨再往上两寸左右。
察觉到她的目光,亚瑟用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解释道:“一年前我的手烧伤了,戴上这个手套能避免疤痕增生。”
“对不起,是我失礼了。”付胭连忙移开视线。
亚瑟微微一笑,“没关系。好了,铭征,你带付胭小姐去休息吧,今晚的晚宴我可能参加不了了,祝你们用餐愉快。”
随后,他被佣人搀扶着慢慢上楼,回到他的房间。
远远的,付胭听见关门的声音。
“亚瑟少爷,您好好休息。”佣人搀扶着年轻人,让他坐在床边。
男人低哑道:“铭征和付胭的房间安排好了吗?”
佣人点头,“管家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付小姐住走廊尽头的一间,比较安静,至于铭征少爷,还是住他以前住过的房间。”
男人嗯了声,“付胭小姐初来乍到,多有不习惯的地方,多照顾着点。”
“是的,亚瑟少爷。”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进来。
克兰德吩咐佣人,“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出去吧。”
“是的,克兰德先生。”
门关上。
克兰德坐在床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瞥了一眼他对面的亚瑟,“伤势怎么样?”
“小伤。”亚瑟不太想多说的样子。
克兰德靠着沙发背,手指在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
然而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却始终无动于衷,靠着床头闭目养神,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克兰德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停了下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最先开口的人会是他自己。
他微微眯眸,“没想到你这么沉得住气?”
“父亲,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亚瑟慢悠悠地说了一句,睁开那双漆黑的眼睛,没什么温度地看向他。
这一声“父亲”叫的克兰德眉头微微一蹙,转头看向窗外,随后起身,“你好好休息,晚饭我会叫他们做点你吃得习惯的东西。”
……
罗蒙特家族是保持着传统的大家族,不管是自家人,还是客人,就算是已婚夫妇都不能睡在一个房间。
所以霍铭征和付胭的房间是分开的。
在三楼,一间在走廊的尽头,一间在中间。
付胭被管家带到房间后,恭恭敬敬道:“付小姐如果有什么需求,就按一下床头的铃,我们会及时收到您的吩咐。”
“好的,麻烦了。”
“您需要女佣帮您整理衣服吗?”穿着黑色西装的管家温柔地问道。
付胭婉拒了。
管家出去后,付胭打开行李箱,将里面的衣服一件件挂在衣柜里。
房间很大,朝西的窗户正对着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草地的中间是一棵付胭叫不出名字的大树,此刻,夕阳挂在树枝那一端,大片大片橙色的余晖落入房间内,铺满了白色的被面。
像染了金色的绸缎。
付胭背对着门整理等一下要换的礼服和佩戴的饰品,去罗蒙特家族吃晚饭,这些基本的社交礼仪还是要遵守的。
就在她将一套珠宝放在梳妆台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开门声。
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难免心生警惕,猛地回过头去,结果看到的是霍铭征。
舒了一口气的付胭将攥成拳的手松开。
霍铭征没有错过她眼底一瞬间划过的窘色,反手关上门,大步朝她走去,将她揽进怀里,“怎么,付大胆也有这么胆小的时候?”
“什么付大胆?”付胭忍俊不禁。
“刚刚你和他们打招呼可是一点都不怯场,不算付大胆吗?”霍铭征打趣她,手往前,抓住她的手指,“紧张什么?”
这会儿靠在霍铭征的怀里,付胭心中那点莫名的忐忑渐渐消散了,她转过身,回抱住霍铭征的腰身,“也不是紧张,就是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怪的。”
反正自从她踏进这栋房子之后,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是不是不喜欢这里?”霍铭征哪里会看不穿她的心思。
付胭不想让人觉得她不懂事,他们一路上辛苦了,更不希望霍铭征因为她一句不喜欢而临时更换他们住的地方,到时候兴师动众的,多不好。
她不以为意地说:“没有,就是有点不习惯而已,但也要入乡随俗不是吗?”
霍铭征目光深沉地看着她的眼睛,将她拥进怀里,“我已经叫曹方去安排住的地方了。”
也是他一时忘记了罗蒙特家族的传统,以前就算了,现在他有胭胭在身边,还让他一个人住算什么意思?
“可是……”付胭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想打消他这个念头。
霍铭征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没什么可是,你不在我身边,我睡不着。这破规矩,以后我改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