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溪的魂魄状态看起来非常虚弱,在空气之中仿佛一阵微风吹来就会轻易将她吹散。
周围的温度似乎降低下来,在这样的环境下,沈月溪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种清冷,眼神更是平静得有些可怕。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表情。
“月溪!”
沈月溪的沉默让沈瑜白感到紧张。
沈月溪那种疏离的眼神让他倍感陌生,就好像他们于她而言只是两个陌生人。
南无涯也有些不安,终于出声:“……溪儿,回来吧。”
沈月溪闭上眼背过身去,对二人无动于衷,甚至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抗拒的情绪。
南无涯还想再劝,却听得背对自己的沈月溪轻轻笑了一声。
这笑中夹杂着凄凉和讽刺。
她近乎冷淡地开口:“我死了不是你们最大的愿望吗?不去张灯结彩地庆祝,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们不觉得自己可笑?”
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南无涯垂首,眼底一片苦涩。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诸多话语怎么都说不出口。
“过去是为师被沈月蓉迷惑,轻易相信了她的谎言,才会造成诸般后果,你会怪我也是理所当然,如今我已经知晓一切真相,溪儿,我会想办法弥补你,弥补我过去所犯下的错。”
南无涯言辞恳切,可自始至终沈月溪都不肯看他哪怕一眼。
沈月溪的无动于衷令在场的两个男人心如刀割,他们似乎从未考虑到……沈月溪现在是否愿意回来。
人都是会累的。
沈月溪过去对两人付出真情的时候,他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眼中只有沈月蓉。
一味地付出消磨了沈月溪太多太多,如今她已经没有任何眷恋。
意识到这一点的沈瑜白,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月溪,我们知道错了,你回来吧,就……当我求你,好不好?我不在乎你是否愿意原谅我,只是这样下去,没有载体,你的魂魄会消散的!”
“那又如何?”
沈月溪终于转过身,看着面前的两人,讽刺不已,“当年你们做了那么多,不就是希望我早点去死,现在如愿以偿,我又何尝不是得到解脱。”
“我只是没想到你们这种无情之人,竟也会为了我一个不堪入眼的蠢材耗费精力……呵,真是可惜,我已经不再需要了。你们不必再劝,我不会再回来了,我也永远不想再见到你们。”
话音落下,沈月溪的魂魄消散在原地,没有给两人留下任何反应的机会,彻底消失。
突如其来的一幕令沈月溪和南无涯二人神色大变。
沈瑜白不敢相信:“她……离开了?”
“重新使用招魂铃,不能……不能就这样放弃。”南无涯咬牙,吞下一颗补充灵力的丹药,和沈瑜白一起重新使用招魂秘法。
……
长明烛已经熄灭,招魂铃也没有了任何反应。
第二次、第三次……第十次。
都失败了。
他们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再寻回沈月溪的魂魄。
“她对我,对我们……已经彻底失望了,甚至已经不再留恋这个世界了吗?”
南无涯喃喃地看着自己为沈月溪炼制的躯壳,仿佛也在嘲笑他们的无能。
“当年的事再追悔莫及,都没法改变,那些事已经深深给月溪造成了伤害……”沈瑜白暗暗握紧拳,他恨,恨当初的自己。
南无涯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沈月溪对自己的质问,还有那时冷漠的神情。
他心中刺痛,却从未像此刻这般清醒。
视线落到招魂铃上,南无涯压下心中翻涌的诸多情绪。
他想到一个人,或许能有办法帮他唤回沈月溪的魂魄。
“瑜白,你先在此处守好。”
南无涯想去找到上回那个神秘的红衣男子,对方也许有办法帮他们。
沈瑜白猜测南无涯是想到了办法,没有加以阻拦。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你上次既然愿意现身帮忙,这一次能否再帮我一回?”
南无涯回想上次红衣男子消失的地方,直接道出自己的来意。
令他惊喜的是,红衣男子果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她不愿意回来是吗?”
见对方一语中的,南无涯只能点头承认。
红衣男子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嘲弄,似乎在意料之中。
良久,他缓缓开口:“我的确还有一个办法,但同样的,这也是你们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没法说服她留下,就再也没有机会把她找回来。”
南无涯心中一颤,再也没有机会……
“拿去吧。”红衣男子甩出一张符咒,“贴在你为她炼制的躯壳之上即可。”
正欲离开,他又补充一句,“另外,我好心给你们一个提议,最好提前准备一些东西,能让心生留恋,说不定她就改变主意了呢?”
红衣男子消失后,南无涯也并未久留,飞快赶回法阵所在的地方。
他将红衣男子的话告知沈瑜白,“能让溪儿留恋的事物,你有没有头绪?”
这一次二人不敢轻易尝试,那红衣男子说过,这已经是他们最后机会。
沈瑜白绞尽脑汁地开始思索。
沈月溪所留恋的……
他自然不觉得沈月溪对他和南无涯还心存留恋,只是竭力在有限的回忆之中搜寻着其他令沈月溪在意的东西。
“说来实在可笑,我现在回想起来,月溪那时候最在乎的分明就是我这个兄长,可我都做了什么?如今她已经大失所望,永世不愿与我相见……”
南无涯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时,沈瑜白忽然在记忆的角落中回想起一件往事。
“我想起来了,沈月溪有一个非常宝贝的木盒,我无意间见到过一次,当时却没怎么在意。”
现在回忆起来,沈月溪对那个木盒的重视程度非同一般。
二人当即不再犹豫,立即赶往沈月溪的住处。
他们仔细在这里一番搜寻,却始终都没有找到沈瑜白口中所说的那个木盒。
问了一个清理遗物的弟子才知道,他们曾经在床底下找到过一个木盒,和沈瑜白的描述倒是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