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溪,这下你可以安心转世,我已经为你报了仇。”
在沈瑜白死后,巫师的身形慢慢浮现在他的尸体旁,笑着低喃,语气中又似乎透着难以释怀的悲戚。
看到光幕里的沈瑜白死去,众人心中竟然没有任何波澜起伏,甚至有些快慰。
这些情绪消散后,很多修士发现,他们还未从沈月溪自刎的悲痛之中走出来,这种悲伤远远压过大仇得报的快慰。
沈瑜白亦是如此,他心有戚戚,从未觉得自己如此该死。
就在这时,光幕轰然破碎,一切画面消失,过去的记忆如云烟散去,只剩下那具双目紧阖的尸体。
光幕里的沈月溪死了。
光幕外的她同样死了。
她两世为人,最后的死,却都和沈瑜白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第一次她间接死于沈瑜白之手,这一次,更是沈瑜白亲自带人将其剿杀。
“我到底……在做什么……”
沈瑜白痛苦地上前,跪在沈月溪的尸首前,颤颤地伸手想要触碰这个被自己一直辜负的妹妹。
却发现,他连触碰的勇气都没有,指尖最终停留在沈月溪的颊边。
竟然……还是温热的。
沈瑜白有些恍惚。
“师兄,带她回去吧,为她立个碑。”
林阳走上前,想宽慰又不知从何开口,只能这么说。
这话却像是刺激到了沈瑜白,他猛地朝后一退,模样狼狈地倒在地上。
紧接着,他发了疯似的,一个眨眼,便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沈瑜白比林阳更高,根本追不上。
林阳只好无奈地暂代自己师兄,敛了沈月溪的尸体。
回到宗门后,林阳才从同门口中得知,沈瑜白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回山门就将自己关了起来,谁也不见。
林阳心说,很快他们就会知道原因了。
沈月溪死亡的消息,应该很快就会传出去。
石室内,沈瑜白痛苦地一拳一拳砸在墙壁之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坑印。
他的脑海中不自觉地开始回想过往种种,很多原本觉得奇怪的事,如今有了合理的解释。
“该死的,为什么……我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这一切!”
沈瑜白在悲痛的潮水之中不断挣扎,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他猛然回想起那时候触碰到的温热,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若是人死了那么久,身体早就开始变冷,热的……是不是说明,还有救……”
这个猜测乍一出现在脑海中,沈瑜白有些激动。
“流云长老……流云长老医术超群,他一定会有办法!”
沈瑜白终于从自责之中打起精神,离开石室。
流云长老是问心宗七长老,他修为在众长老之中排不上号,但他医毒双绝,让很多实力更强的长老都为之忌惮。
但同时,流云也是一个脾气非常古怪的人,平时几乎无人敢到他的面前招摇。
沈瑜白暗自咬牙,不论有多难,他必须求见流云长老!
他终于出关,前往拜访住在问心宗最偏远山头的流云。
“不在你宗主峰待着,闲着无事跑来我这里晃悠什么?”
流云头也没抬,却已然清楚来人身份。
“七长老,我求您,帮我救一个人。”
沈瑜白傲气不复,扑通跪在流云面前。
“救人?真是可笑,你难道不知道,我从不轻易出手救人?”
“晚辈知晓,但仍恳求长老出手相助,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接受。”
流云似乎笑了一声,“即便是让你去死?”
“即便是让我去死!”
“呵呵呵……那你就让我看看。”
流云怪笑几声,忽然从空间法器中取出许多不同的灵草,粗粗一看至少有二三十种。
“这些灵草之中只有其中一味没有毒性,但这株灵草被混在其中,我自己没法分辨,你可愿意帮我找出没有毒的那株?”
沈瑜白的药理不差,自然看出这一大把草药之中一眼看过去全是蕴含毒性的灵草,这之中很多外形相似、气味相似,轻易分辨不出。
他看着这些灵草,薄唇轻抿。
流云长老以为沈瑜白不愿意,哼笑一声:“不肯帮我这个忙,就直接滚吧。”
“不,长老,我会帮您的。”沈瑜白苦笑,“我只是在分辨这些灵草的药性,如果能直接靠肉眼分辨,能省很多麻烦事,其他认不出的……我会亲自为您试毒。”
流云长老似乎对沈瑜白有些刮目相看,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沈瑜白觉得流云的态度有些奇怪,但一时间又想不明白在,只好以身试险直接抓过灵草开始检查和试验。
这些毒草多为剧毒,即便是修仙者的身躯,也没那么容易承受。
很快,沈瑜白便被几株烈性毒草折腾得奄奄一息。
“这才哪到哪,继续试。”
流云丢给沈瑜白一颗解毒的丹药。
沈瑜白想起那时候沈月溪为了自己,心甘情愿替人试药的场景……
如今换做是他,他也能坚持下去,不是吗?
沈瑜白何尝不清楚流云此举恐怕是在故意刁难,可是为了救回沈月溪……他一定可以撑住!
他一口把丹药吞下去,继续开始试验。
很快,几十株草药试完,只剩下最后一部分。
“放弃吧,你会死的。”
流云伸出手制止了沈瑜白的动作,表情之中透出几分复杂。
“不——我一定要,一定……要找出那一味药材。”
沈瑜白已经不知道究竟是在和什么人对抗,只是时刻铭记这一趟的初衷。
“罢了。我可不想看你在我的地盘被毒死。”
流云冷哼一声,“说吧,你想救什么人?”
“沈月溪,我的……妹妹。”
空气之中似乎飘过一丝冷笑。
“人已经死了吧,如果确实已经死了,我没法将她救回来。”
听到这里,沈瑜白的眼神已经彻底黯淡,失望慢慢转变为绝望……
“不过——”
流云长老话锋一转,一下子让沈瑜白打起精神,“不过?难道您还有别的办法?”
流云轻抚着胡须,默默颔首:“不错,只是这个办法我也无法确保百分之百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