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阑用姜意那支箭将夜明珠从草丛里扒拉出来,弄进了长喜手里的口袋中。
长喜一收袋子,将口袋别在腰间。
祁阑蹲在原地没起来,用那箭羽的箭头去扒拉那杂草丛。
“这是菟丝草,生长的时候总是缠绕成一堆,现在冬日,干枯了,但是看这夜明珠的位置,像是在菟丝草的最里面,这不像是落进去的,倒像是被人藏进去的。”
祁阑说着话,将那箭羽丢到旁边,从短靴里拔出匕首,一把抓了菟丝草的藤蔓,用匕首割断。
一大丛缠绕在一起的藤蔓被丢开,露出底下经久不见天日的土地。
“这是啥!”姜意顿时被地面上的一个小坑吸引,也蹲在祁阑旁边。
布满菟丝草草根子的地面上,有一个约莫祁阑拳头大的坑,那坑底有的地方斑驳着灰白色,瞧起来底下像是有石头。
祁阑用匕首戳了几下,将坑里的土扒拉开,随着泥土被挖出,底下露出一块玉白色质地的大理石。
“挖!”
祁阑收了匕首起身,吩咐长喜。
长喜立刻回身去庄子上拿铁锹,不过须臾,折返回来开挖。
随着挖开的面积越来越大,露出来的大理石就越来越多。
“我得天,这上面是......一条龙?”
那大理石上雕刻着浮雕,是一条翱翔云间的龙。
龙鳞甚至在阳光下泛着光泽,看上去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瞬就要从大理石板上飞腾而起。
整个大理石板全部被挖出来,大小约莫......
“这是不是大小像个棺材板?”姜意错愕的问祁阑。
祁阑也觉得像,毕竟前不久姜意才诈死过一次,府里才办了丧事,棺材板的大小就在脑子里呢。
“撬开看看。”
长喜招了个暗卫下来,两人一人一把铁锹,在大理石板的一端一起用力。
“一,二,三......嚯!”
将那大理石板掀开。
“天!”
里面臭气熏天,是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
姜意让吓得顿时一声惊呼朝后踉跄一步,幸好被祁阑拦腰扶住才不至于摔倒。
“害怕就往后站一站。”祁阑偏头在姜意嘴角亲了一下,“没事儿,死人了,这世上若是有鬼,作恶的人早就死绝了。”
姜意点头,“我没事。”
祁阑摸摸她脑袋,转头朝那尸体走过去。
尸体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辨颜色,但是从质地上,祁阑和长喜研究了片刻,一致认定是上好的云锦。
棺材是大理石板,衣服是上好的云锦,甚至棺材板上还雕着龙......这尸体生前必定身世不凡。
可惜尸身已经腐烂,基本看不出长什么样子,只能从外形判断是个男子。
长喜用匕首将那尸体从头发到脚趾,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最终只在身上找到一枚玉制戒指,用箭尖儿挑了,拿旁边装了夜明珠的麻布口袋擦了擦,递给祁阑。
“殿下,只有这个,别的什么都没有。”
那戒指只是一个光秃秃的圈儿,什么花纹图腾都没有,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收起来吧。”
祁阑吩咐,长喜将戒指丢到了装夜明珠的口袋里。
“这尸体怎么办?”
长喜刚刚问完,姜意忽然道:“这棺材底下,检查一下吧,我之前看话本子,见有人写过一个桥段,就是,棺椁套棺椁。
就是墓葬的主人为了掩饰真正的棺椁,会弄一个假的出来。”
长喜朝祁阑看过去。
祁阑摩挲了一下手指,点头。
大理石板比木板沉许多倍,想要挪开并不容易,可就算是不容易,也不该纹丝无法撼动啊。
长喜和一个暗卫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挪开那棺椁分毫,长喜又招了个暗卫过来,三人合力,也没挪开。
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子,长喜朝祁阑道:“殿下,这个棺椁像是长在地上了。”
“那就往下挖!”祁阑拧眉盯着那棺椁,吩咐。
挪不开,就顺着棺椁往下继续挖,看看底下到底是什么。
长喜得令,与两个暗卫一起埋头继续挖。
“靠,这底下还真是有东西!”
棺椁的四壁竟然没有在棺椁底子处就结束,而是顺着一直往下。
难怪挪不开。
“继续挖!”
那大理石板一直延伸延伸,足足到了地下四五米深的地方,开始拐弯了。
长喜又顺着拐弯的地方继续挖,一直往前挖了十来米,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祁阑看着被挖出来的大理石,“这像个......密道。”
长喜将铁锹往地上一丢,从深坑里飞出来,拍拍身上的土朝祁阑道:“殿下,这密道该是花了大价钱建造的,纯大理石板,当初应该消耗了不少的人力物力财力。
可这林子是咱们山庄的林子,这密道挖的时候,咱们不可能不知道啊。”
祁阑瞧着地上的大理石板,“如果他是在我们接管这山庄之前挖的呢?”
姜意立刻就道:“殿下接管这山庄之前,这山庄是谁的?”
祁阑回头看姜意,“这庄子,以前是我父亲的。”
前太子。
“那就是他挖的密道?为了防止什么不测?”
祁阑没说话。
这密道到底是什么用途,只有知道这密道的另外一端究竟是通向哪里才行。
“火药爆炸容易打草惊蛇,去找工匠要专门的药水吧。”
大理石雕刻的工匠有一种专门的药水,这药水用在蚀刻工艺上,用来腐蚀这大理石板再好用不过。
暗卫领命而去。
长喜则和另外一个暗卫将大理石板上的尸体搬了下来。
“咦?”
尸体被搬开,长喜在尸体底下看到一个小小的花纹。
正好被尸体的后背压住。
“殿下。”
祁阑凑上前仔细去看,心跳猛地缩了一下。
这花纹,与他在那宗卷夹层发现的那张纸上的花纹图腾,一模一样,也就是说,属于前朝太子的令牌图腾。
这尸体和密道,竟然与前朝太子有关?
偏偏这密道所在的位置,曾经又是属于祁阑的生父。
“把尸体带回庄子上去,找刑部尚书过来,让他带着仵作!”祁阑立刻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