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栀将手机放在床上,跟它大眼瞪小眼。
这个手机是周岁淮的。
她碰了碰,手机页面亮起来,手机屏保上的人穿着白大褂,坐在就诊桌前,面前是一份快餐,她懒懒散散的低眉没什么胃口的吃两口饭,不知道谁在这个时候喊了她一声,穿着白大褂的人应声抬起头,许是因为看见了心上人,微微蹙着的眉头顿时舒张开来,嘴角上扬着看向镜头的方向,身后的一抹阳光落进来,正好打在少女的脸上,温柔又美丽。
扁栀不记得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了。
她看着这张照片微微出神时,电话忽然震动起来,手机上显示着:“二哥”两个字。
她摁了接听按钮。
对面的人“喂”了一声后,她“嗯”了声。
之后,彼此安静好久。
却又想是在这无声中,贴切感知着对方的存在。
扁栀捏着手机,并不心急,她将耳朵轻轻的贴着手机,等着对面的人说话。
寂静的沉默在无声流淌。
好久后。
才听见,电话对面的人又“喂”了一声。
扁栀浅浅的,“嗯,我在听。”
周岁淮这次没有在停顿,伴着风声,扁栀听见他混杂着树叶的沙沙声,问她,“疼不疼?”
今天,还多人问她这几句。
霍天耀几个,霍老爷子,阮玲玉,扁妖妖。
她都摇了头,可在周岁淮这里,“不”字转了个弯,“嗯,有点儿疼。”
隐晦的疼,并不剧烈。
对于扁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来说,这根本就不算什么,不过是想在这里撒个娇,叫电话对面的人心疼一下自己罢了。
对面的人也确实心疼了,声音低了几分,情绪落下去,“抱歉。”M..
顿了几秒。
“不是故意的。”
又顿了几秒,“以后不会了。”
扁栀抿了抿唇,手在被单上的小碎花上轻轻的划了划,“不疼,只是看着有点惨,霍天耀下手没轻重,你要再医院好好看看。”
周岁淮:“嗯。”
又是一阵沉默。
周岁淮其实没想好要说什么,他只是急切的想要跟她说说话,今天的事做的荒唐,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该打,该狠狠的打。
想道个歉,可两人好像好久没有好好说话了,道歉的话,都不知道从何说起,一句疼不疼,想了半天说出口,自己心里都已经崩溃的不行,表面还得装着没那么难受,这种感觉把人都变得扭曲。
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要说对不起。
还是说我爱你。
身边有好多人现在觉得他们不应该在继续在一起,周岁寒,周国涛,扁妖妖,毒蝎的人,所有的这些身边的人,从前赞成且乐见其成他们在一起的人,现在都反对他们在一起。
可他不管这些人。
他就是想问一问她,想问一问,你也跟他们一样觉得,咱们不应该继续再往下走了么?
可他太久没跟扁栀说软和的话了,脸绷着,跟自己的自尊掰扯着,难受的几乎要分裂。
扁栀听见对面电话里车子从身边呼啸而过的声音,她敏锐的察觉到什么,问周岁淮,“你在我家门口?”
还不等周岁淮说,扁栀已经赤脚踏在了地板上,拉开了阳台上落地窗的门。
周岁淮站在扁氏公馆门口的大树下,树灯昏暗,扁栀站在阳台上,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只能模糊的看见周岁淮的身形轮廓。
他身上还穿着医院里的病号服,连外套都没披,风卷了一阵过来,衣摆轻轻被带动,这一幕的周岁淮,显得孤寂又寂寥。
扁栀的心一抽。
便听见电话对面的人轻轻说了一句,“我是去找你的。”
扁栀愣住。
又听见电话对面的人补充着说:“我知道,你在北美,我当时是去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