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由,扁栀是有遗憾跟愧疚的。
她总觉得,自己当初不够努力,否则,事情一定可以处理的更好。
可那会儿,她刚刚前脚走出抑郁症,面对这样暴击式的画面,一时之间,真的无法反应的更好。
以至于。
在李由离开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扁栀晚上都会做噩梦。
噩梦中,昏暗的厕所内,压抑的喘息,粗鄙的语言,低劣下流的笑意在整个梦中充斥着。
以至于,她跟欧墨渊结婚的时候,她对亲密关系,十分抗拒。
后来,遇到了周岁淮,也不知道为什么,其实,她也没有特意去解开心结,可,两人契合的却很好。
可能,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隔天。
扁栀跟周岁淮一起去赴宴的,不是什么特别隆重的地方,周岁淮跟冷哥自己开了一桌,在距离两人不远的地方。
周岁淮明白,那段过往是扁栀的心魔,她想自己走出来,他就不远不近的看着,在近在咫尺的位置保护她。
“师兄。”扁栀落座。
今天的李由穿着一席纯白色的西装,像是刻意打扮过,额前的碎发往后梳,露出温润无害的眉眼,很具有欺骗性。
“师妹,点了你做喜欢吃的菜,你看看是不是和心意,”菜单递到扁栀跟前,“你看还有没有要加的。”
扁栀没什么心思吃饭。
“师兄,你这些年,过的好么?”
李由停顿都没有,像是不入心,又像是随意般,“好啊,怎么会不好?”
李由笑着反问扁栀。
扁栀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面对李由。
明明,她当年努力过了,可李由这样一反问,却好像她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扁栀沉默无言。
李由依旧在笑,“师妹,听说,你这些年过的不错,虽然一开始离婚了,但是有周岁淮的不离不弃,我是听说才知道,原来你就是毒蝎啊。”
李由言辞间带着扁栀能够察觉的锋芒,“师妹,我知道这件事后,其实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李由拿过水杯,在扁栀垂眸时给她倒了杯浓度很高的酒,“我一直在想,”他语调从容,语速也很慢,很容易将人带进他的立场中,“在想,我遇到的十五岁的师妹,那个天才少女,是不是在撞见我的那些不堪时,就已经是毒蝎了呢?”
刀刀见血的问话。
太熟悉的人总是知道致命点在哪里的。
“师妹,我其实还想知道,”李由的笑意不减,嘴角反而越扯越大,“那一件,你跟师兄说试试,是认真的么?”
李由笑意里掺杂冰寒,“你叫住我的时候,是不是在看师兄笑话呢,你心里是不是在想,世界上居然有这样不堪的人,是清北大导的弟子又怎么样,不过一样不堪?不过一样敞开腿,让那些粗鄙的女人进去,你当时——”
李由弯起眼睛,“说的试试,是认真的么?”
周岁淮跟冷哥在一旁听了个大概,两人齐齐皱起眉头。
心里大骂,我cao!
这孙子在这pua呢!
冷哥忍不住了要过去,可被周岁淮拽住了,他来之前,扁栀跟他有约定,看见了暗号,他才被允许过去。
周岁淮落在桌面上的手,紧紧攥着,青筋暴起。
扁栀抿唇。
李由看透扁栀对自己的愧疚,跟年少时的无奈,他不动声色的将红酒往扁栀面前推了推。
扁栀下意识的抬手,握住了酒杯。
“这么久不见,不跟师兄碰一杯吗?”
攥着玻璃酒杯的手紧了又紧,恍惚间,扁栀觉得那天炎炎夏日中,那股窒息般的感觉又回来了。
她恍惚的想喝点什么,抬起酒杯,要入口时,余光看到了周岁淮焦急的脸。
这张脸跟那一年喂她忧心,逗她笑的周岁淮重叠起来。
“怎么?”
李由见扁栀迟迟没有动作,自己先喝完了酒杯里的酒,然后笑着问,“师妹看不起师兄,不过一杯酒而已,都不愿意跟师兄喝?嫌师兄脏啊?”
这句话,让扁栀浑身发凉。
有过情绪病的人,即便是有再强大的意志力,只要没有摆脱心魔,那么在重新遇到情景里人时,是很容易被勾起旧事情绪。
“师妹,”李由也并未逼迫,他似乎还有很长的一段话要说,他放下酒杯,整个人松散的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身前,又呈现防守姿态,
“你知道第一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么?”
“是师兄十九岁的时候。”
“那个时候,李管家已经生了好几个儿子了,我便没什么作用了,他想着,把我重新丢回去算了,那一日的酒会,少年人身子抽条般的张,包裹在运动服内的身子却成了引人注目的资本。”
“我是不肯的,怎么都不肯。”
“可李管家抓了我妹妹,那一年,昏暗的房间里,从满了血腥,是我妹妹的血,他们叫人从福利院绑了她,把她绑在了门口,一遍遍的抽打她,那时,她才刚刚十八岁。”
“最后,在男人解开裤头的时候,我忍无可忍了,我怒吼之后,挣扎之后,妥协了,”李由好笑的扯了扯唇,“你知道有钱人的世界,又多脏吗?那女人,我现在做噩梦的时候,都还有她。
很胖,粗短的手指戴着华贵的宝石,因为太胖的缘故,手指的肉被挤在了一堆,她笑起来的声音没有比猪好听多少,两只腿站在我面前,几乎可以遮挡我整个人,她就这么,脱下了裤子,把我的头……”
李由的眼底猩红,身子颤抖。
“一切结束后,我妹妹也疯了,她目睹了一切,从此之后,那一幕,成为了我们两彼此的噩梦,如今,距离那一切发生,这样多年了,我们在没有见过一面,我们成为了,这辈子最牵挂彼此,但却永远不会再见的陌生人,因为,那一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