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岁淮立马察觉到扁栀的紧张。
立马反握住她的手。
替扁栀道:“嗯,您说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室内灯光的原因,周岁淮看着霍无尊,总觉得他的眉眼某些部分,看着有一种莫名的熟悉跟亲近感。
故而,说话时,也多了几分尊敬。
从霍无尊的角度是看不到扁栀的情绪变化的,毕竟,扁栀通常面色都冷,面上也没什么表情。
可霍无尊还是放轻了音量,第一时间给与了宽慰。
“也,不算什么特别大的问题。”
“这些年,她,也算习惯的很好。”
“就是,当初事故的时候,爆炸物炸碎时,妖妖下意识的遮挡冲天的热气,被热气反弹脑部撞到了船板。”
“以至于,脑部重创,里头有淤血,所以,出现了暂时性失眠跟失忆。”
扁栀闻言,却很快找打了霍无尊话里的着重点。
“暂时性?”
‘这个暂时性的创伤,一直延续到现在?’
霍无尊叹了口气,在敏感跟专业的扁栀面前,一点点小小的细节都容易被发现。
“嗯。”
“前面几年的时候,脑部瘀血一直没有很好是散开,因为当时妖妖的情绪很激动,也不害怕陌生人的靠近,即便是我,也是花了将近三年多的时间,依靠着宠物,才让她多我卸下防备。”
“当初的爆炸,让她除了脑部,身体上也多出出现烧伤,最初的她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的三年,身上的烧伤,也无法得到有效的处理,等到第四年的时候,她才在的引导下,渐渐允许医生靠近,不再在没人的时候拔出手上的针管,不再偷偷的偷家里尖锐的物品,企图自残。”
“第五年的时候,她养的小猫生了宝宝,这似乎勾起了她生存的欲望,她这才自己研制药膏,将身上斑斑烧痕一一除去,万幸的事,她似乎很擅长做这种药膏,身上的每一寸皮肤,被料理过,居然都恢复了光洁。”
“等到第八年的时候,我找到了宁脉脉,也许是因为天生血脉的关系,她愿意开口说简短的话了,不过还是不愿意靠近生人。”
“一直到最近,她脑子里的瘀血,才渐渐有散去的迹象,不过,迹象不够明朗,她依旧还是看不见,也记不起来从前的事情,多噩梦,时常把自己弄伤,因为不爱跟人交流,如今,也只能说些简短的话。”
“也是等到最近,她情况算是稳定了,情绪不再偏激了,我才有空关注你。”
霍无尊看了眼楼上包间的方向。
对坐在对面,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扁栀说:“她就在上面,你随时可以上去,不过,她不喜欢人多,也不喜欢声音,这件酒店我已经包下来了,所以,不会有其他人打扰,你们上去的时候,也小声一些。”
“因为,盲人的世界里,一点点的声音,都很容易对她造成居然的惊恐。”
扁栀紧紧攥着周岁淮的手。
面上一寸寸的僵冷。
霍无尊这会儿已经看得出扁栀脆弱下的伪装,他闻声提醒,同时也致歉。
“这么多年,她,没有不管你,但是,她遭遇了太多的背叛,跟身体上的无力,但是,即便她失忆里,她依旧是记得你的,我们家的第一只猫,就叫小栀,是跟她最亲近的猫咪。”
“我很抱歉,没有及时把她带回来,这里面,”霍无尊很坦诚,“有的我私心,因为,实在是担心,她原本情绪不定的情况下,会受不起任何刺激。”
“另外——”
霍无尊看着扁栀,口吻忽然坚定起来,“你可以见她,随时都可以。”
“你要对她做任何的有效治疗,我也允许。”
“但是,你不能从我身边带走她。”
“这一点,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退让。”
扁栀的脑子,有点乱。
因为在此之前,她没有接收到任何扁妖妖的情况。
她……
不知道,她的情况会这么严重。
严重到,好几年后,才允许人靠近,才停止了自残的行为。
这其中,
霍无尊一定耗费了诸多心血,有情绪病的人防备心是很重的。
能够得已靠近,说明已然获得极大信任。
扁栀没对霍无尊的话发表任何言论,只嘘嘘的站起身,对霍无尊说:“我上去看看。”
刚要挪动脚步时,扁栀低垂下眼,对霍无尊说:“你,跟,我们一起上去吧。”
往楼上的电梯很快抵达对应楼层。
扁栀站在门外。
停顿了许久,才缓缓拉开门。
扁栀已经动作非常小声了,可在拉卡门的一瞬间,她还是看到坐在角落里的扁妖妖,缩了一下身子。
然后,怯怯的抬起头,漂亮的眼睛空洞茫然。
她说话很轻,轻的若不仔细听,便会被忽略。
她说话的语速非常慢,慢的,几乎叫人以为,
可是,站在门口的三个人,依旧安安静静的听她说完了所有的话。
她说:
“是,你,吗?”
霍无尊轻柔了应,“嗯。”
霍无尊放轻脚步,动作里带着小心翼翼,他走到扁妖妖的身边。
半蹲下身子,声音里带了爽朗,“带了两个朋友,想一起吃个饭。”
扁妖妖闻言。
朝着门口的方向,微微点头,然后,又怯生生的缩了缩身子。
看起来,又害怕,又惊恐,但是,因为是霍无尊,这个她唯一信任的人介绍的朋友,而勉强自己努力的社交。
扁栀看着扁妖妖,眼眶湿润,她很想过去,可,却也不知道为什么,丝毫没有勇气上前。
她红着眼眶,对着霍无尊指了指另外的一张圆桌,示意自己不打扰扁妖妖。
霍无尊懂了。
对扁妖妖说:“别怕,”声音再一次放轻,轻到完全不像是霍无尊这样的铁血手腕的人说出来的话,“他们在另外一张桌子吃,我们谈事情,你自己可以么?”
肉眼可见的,在霍无尊的这句话后,扁妖妖的神情放松下来,连带着四肢都不那么紧绷了。
她点了点头,很温柔的说:“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