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14扁栀瞧了周岁寒一眼,笑了,“这个,或许是真的。”
当时,林决确实不同意她嫁给欧墨渊。
也说过要立遗嘱,什么都不会留给她的话。
彼时,她并不在意这些身外物,所以,几乎也懒得理会后续,也没关注过,林决是否有去落实这件事。
刚刚,不过顺口那么一说。
林决到底立没立遗嘱,家产有没有她的份,她并不在意。
她从没想过,从林家拿走一分一毫。
周岁寒闻言,愣了一下,不过很快爽朗一笑,“也是,你也并不在意那些吧,自己手头大把的钱,何必从别人手里取。”
扁栀轻笑了声。
问,“华东地区的销售最近如何?”
周岁寒稀奇的看了扁栀一眼,“我还以为你全然不在意呢,当初给了入股的钱,每年只丢给我一个设计稿,其他的一概不闻不问,我现在都怀疑,咱们分红打过去钱的账户,你到底有没有关注过里头的余额?”
毕竟,扁栀名下的产业,那是遍地炸开花。
作为享誉全球的高奢服装品牌,爱马栀,在创立短短五年时间,就已经引领时尚风靡全球了。
该名牌也已经从一开始的服装,到逐渐涉猎:皮件、鞋履、香氛、珠宝和腕表。
近年来,又提供男女成衣、皮具、鞋履、眼镜及香水,并提供量身定制服务。
爱马栀在行业内风生水起,各路明星都想拿下爱马栀的代言。
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人手一个爱马栀,已然成为身份象征。
而一年一度,创始人的限量款服装,谁能够拥有,也已经成为当年时尚界的最热门话题。
外人并不知道幕后的大老板是扁栀,只知道,爱马栀目前第二大股东周岁寒掌权集团公司一切事务。
“确实没关注过,”那张银行卡,她只在最初开卡的时候看过一眼,后来就丢在东区的豪宅内,再没看过一眼。
“怎么忽然问起销售额了,又要投资?”爱马栀奢华品牌的起源,是扁栀当初闲着无聊,随口跟他提了一嘴,她做设计稿,他销售兼管理,最初仅仅凭借扁栀的一张珠宝设计稿,爱马栀便彻底打开奢华服装品牌的大门,他对扁栀的设计能力,以及吸金能力,是再信服不过了,“有新项目,带我一起玩啊。”
扁栀目光悠悠,投向远处,“想开个国际银行玩玩。”
周岁寒瞪大了眼睛,倒是确实没有想过,扁栀一个姑娘会有这样的雄心壮志。
不过也是,她确实有这个实力,也有运筹帷幄高瞻远瞩的脑子。
跟着她玩,稳赚不赔,“行,算我一份呗。”
扁栀轻笑了下算是答应了。
周岁寒忽然说:“对了,最近家里那傻子忽然也想进军高奢品牌的珠宝,跟我争了好几次客户了,你说说吧,咋办?”
“周岁淮?”
扁栀不解,“他不是从来不喜欢这些金光闪闪的东西么?说亮瞎眼睛。”
周岁寒短促笑了声,“是,之前是这样的,后来家里老太太某日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姑娘家啊,都是珠宝养出来的,珠圆玉润,晶莹剔透,最是应该好好宝贝着的。”
“然后,他也不知道想到了谁,就疯魔了。”
周岁寒意有所指,扁栀只当作不知道。
往停车场走时,天空忽然下起毛毛雨,扁栀站在车旁,白皙的指尖捏着车沿,在周岁寒以为她要离开时。
扁栀淡淡说了一句:“由着他玩,你别欺负他。”
周岁寒惊喜的睁大眼睛,含笑反问,“你什么意思啊?”
扁栀缓慢关上窗户,轻声说:“字面意思。”
窗户关上最后一丝缝隙时,扁栀的声音透亮清澈,“把我最新的设计稿给他,资源用我惯用的那片深矿开采的钻石。”
车窗彻底关上。
周岁寒在车外喊了一句什么,扁栀没有听清。
结果没有得到答案的这人,不依不饶的打了电话过来追问。
“哎,丫头,我刚刚忘了问,若欧墨渊刚刚当真拿出五百多亿的小钱钱赎你的中医院送你,你当真愿意跟他复婚么?”
扁栀轻笑,“喝醉了么,喝醉了的话,去看看爱马栀集团顶层的收藏柜,里面价值千亿的海蓝之星玫瑰钻,会给你答案。”
周岁寒也笑。
也是。
爱马栀的当家人,区区五百亿,塞牙缝都不够。
也不知道,日后欧老太太知道扁栀身家早已破千亿,身居世界富豪榜前十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痛心疾首的画面。
扁栀这边刚要抬手挂断电话。
周岁寒的声音再度淡淡传来,这次,比刚刚语调正经许多。
“丫头,既然你对欧家无意,也愿意把资源让给那傻子胡闹,那……我还要给他介绍姑娘认识么?”
“那姑娘,确实眉眼瞧着跟你有几分类似,我没哄你,今儿人家还特意来堵我,要岁淮的联系方式,你看看,我要不要给?”
车子安静的疾驰在油柏马路上。
扁栀操控方向盘目视前方,眼底的情绪一点点被收紧。
许久后,她抬手,挂断了电话。
扁栀下车前,才发现,周岁寒还给她发了条信息。
就几个字。
他说:【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怕什么?】
彼时。
窗外大雨瓢泼,扁栀坐在驾驶位上良久。
好久后,才慢慢苦涩扯唇。
她到底在怕什么?
有人曾经对她说过。
【丫头,叔叔不是不喜欢你,单亲家庭的孩子,性子孤僻,性情冷傲,岁淮热烈的像个太阳,我怕你伤了他,我也怕在长久的岁月中,他的执念得不到应有的炙热回馈,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没有那么喜欢他,要不,你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
人人都说。
她扁栀聪慧,一生富贵。
可是,单亲是她的痛,也是任由她多么努力,都无法弥补的缺憾。
偏偏,她确实孤傲清冷,她也怕。
她怕——
她回应不了他的热情,也怕自己的孤冷拖累了他。
在这个世界上,她的喜怒哀乐,都太少了,她怕他最后会觉得索然无趣。
她怕,他只是不甘心,也怕,自己没有他想的那么好。
她怕的地方。
很多。
扁栀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字,停顿了一会儿后,指尖缓慢地落向键盘。
【联系电话可以给,是不是眉眼相似的姑娘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开心。】
回完周岁寒的短信,扁栀推门下车。
走到家门口,她放下雨伞,瓢泼大雨中,透过厚重的雨帘,她看见了几米之外,远远站着一个挺括男人。
一席纯白色家居运动服浸润在雨幕中,面色哀伤远远瞧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