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相处几十年,顾春梅了解老伴的性子。
他不会无缘无故地一个人上厕所,甚至倒在地上也没人知道!
其中肯定还有什么事情!
顾春梅跪在地上拍着拍着,自己忍不住大声嚎哭。
声音里满是哀泣,令人闻之不忍。
“娘!我都说了,你不要发疯了!”
陆励进此时有些不耐烦,伸出手一把推开顾春梅。
顾春梅一个不察竟是被二儿子一下推倒,向后倒下。
“啊!小心!”
一旁的圆脸护士忍不住惊呼一声。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顾春梅身后扶住她。
陆励勤刚刚答应父亲要看顾好母亲。
他答应下来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娘,你让一让。”
他将顾春梅拉起站在一旁,转头看向所谓的“二哥”,目光森寒。
陆励进看到陆励勤好似一只盯着猎物,露出锋利獠牙的野狼,顿感害怕。
“老三,你要干...”
砰!
话还没说完,陆励勤挥出拳头,一拳打在二哥脸上。
陆励进被拳头打得转过头,右侧的脸颊红肿起来,鼻孔里流出了鼻血!
“这一拳,是为娘打的!”
砰!
陆励勤又挥出一拳!
“这一拳,是为爹打的!说,你当时到底干了什么!”
陆励进的左侧脸颊同样高高肿起,他吐了一口血,连带着吐出一颗牙!
连续两圈,打得他龇牙咧嘴疼得捂着脸,低声痛呼。
哎呦!
陆励勤见此,扬起嘴角露出冷酷的笑容,用手拽着二哥的衣领,将他的脖颈生生拉过来。
“你说不说!”
他低沉的嗓音摄人而危险。
陆励进支支吾吾,含糊不清地承认:“我说!我缩(说)!”
“娘,我...我也不想的。当时爹摔倒在地上,尿了裤子。我扶他进了厕所,是他自己赶我出来。我也没想到..没想到...”
终于陆励进将当时陆大川早就摔倒在地尿裤子,而自己当时睡觉任凭父亲躺在地上痛呼的情况说了出来。
“难怪,患者会二次中风,原来他之前受过这样的刺激!”
大夫听到这句话,恍然大悟。
陆大川摔倒在地尿裤子,却还要哀求儿子扶他起来。
这样的羞辱,难怪会生气导致二次中风!
听到这句话,陆励志也气红眼,恨不得也给二弟一拳。
“二弟,你这样太过分了!”
梆梆梆!
顾春梅听到原委,使劲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大声哭嚎!
“老头子,是我的错啊!是我害了你!”
她的心如湖泊盛满深深的内疚与懊悔!
顾春梅得知真相,除了怨恨儿子对于亲爹疏于照顾导致发病,更后悔自己明知老二不靠谱,还让他照顾老伴!
其实,是她自己亲手断送了老伴的性命!
现在,大家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陆励勤转过头对大夫说道:“大夫,我们没有什么要追究的。按照程序,等会儿就把我爹接回去好好安葬。”
这件事儿,跟医生护士无关。
听到死者家属还有通情达理之人,大夫也松了一口气。
“节哀!”
护士和大夫冲着死者鞠了一躬,简单地安慰一句便离开了病房。
陆励勤亲手为父亲盖上白布,心里五味陈杂。
现在这个情况回村子,根本没有公共汽车愿意搭载他们。
他们只能找了一个推车,将陆大川的遗容整理好,盖好白布,一路推着回村子。
“娘,你坐车回去吧,这一路上走得累!”
陆励勤劝她坐车。
顾春梅看着躺在板车上的老伴儿,摇头拒绝:“我得给大川领路,让他跟着我回去!”
老头子若是没有自己领路,肯定不认得回家的路。
三兄弟在后头轮流推着推车,顾春梅在前头领路。
黄泥土路上,不时尘土飘扬。
一道年迈的声音响起:“大川,跟我回家!”
“爹,咱们回家了!”
陆励勤跟在后头,低头对着板车上躺着的父亲说了一句。
陆励志和陆励进也跟着接了一句:“回家了!”
四人默默地带着父亲回家...
车轮转动向前,声音不停歇,一路带着亲人魂归故里。
按照小河村的规矩,要现在家里头停灵再下葬的。
当陆大川的遗体运回村口的时候,村民们全都收到了消息,大家都在村口等着。
站在最前面的是老太太汤鸣凤,身旁是白玉,正在搀扶着老太太。
田月娥和张小平站在一旁,白树生带着村干部也站在前方,身后乌压压一片,都是村里的村民。
顾春梅终于不再流泪,只是神情木然,眼里尽是茫然。
“大川,咱们..回来了!”
她喉咙沙哑说了一句。
当他们推着小推车走到村口,老太太拄着拐杖,迎了上去。
“奶奶...”
白玉想要上前,老太太伸出手拦住她。
“你不用跟着我。”
她轻声说了一句,一人迈着小步上前。
仅仅一夜过去,汤鸣凤的身躯似乎更加佝偻。
她上前,一双沧桑的眼眸噙着泪水,紧紧地盯着推车上盖着白布的身影。,
“儿啊!娘来接你回家!”
老太太强忍泪水,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摸了一下车把。
“大川,咱们回家!”
她再次喊了一声,转过身子在前头带路。
一旁的村民见状,都不由得有些伤感。
白树生带头在一旁喊道:“落叶该归根,人故该还乡!陆村长,回家了!”
村委的干部应和:“村长,回家了!”
所有的村民夹在村口,跟着齐声喊了出来:“村长,回家了!”
“村长,回家了!”
“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