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卿家的话,朕可是记到心里了。”
朱由检走上前,搀扶起徐光启、孙居相,微微一笑道,“这副千斤重担,朕就交付到你们身上了。”
“臣等遵旨!”
解决了粮储的问题,接下来就是总河事了。
崇祯朝,永远绕不开的一个话题,那就是自然灾害的频率,几乎是每一年,在大明治下的各地,就会爆发几场波及范围广的灾情。
像雪灾、地龙翻身这些事情,是不可人为干预解决的,可是水灾、旱灾、蝗灾这些灾情,却是有办法有效预防的。
针对蝗灾,日后朱由检准备命国营经济体,对出现蝗灾的地域,撒银子收购蝗虫,制造成蝗虫营养粉。
而水灾和旱灾,其根本还是河道治理,水库建设。
“南卿,你身上的担子,那同样也不轻啊。”
想到这里的朱由检,看向南居益说道,“总理河道事,是关系我大明的国之命脉,尤其是漕河的维护。
但是这些年来,我大明治下灾害频生,尤其是水灾和旱灾,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交替在我大明治下出现。
为了避免出现大规模的水灾和旱灾,针对总理河道事,朕觉得有些地方要变一变。
不能只重视漕河、黄河、长江等处,对大明治下的主要流域,乃至是各地河道,都要有建设性管控措施才行。”
尽管当前的大明朝,是呈上下摆烂之势,权钱交易、贪污舞弊、以权谋私的情况极为复杂。
可大明毕竟是一个整体,朱由检毕竟是大明的天子,在某些事情上,他必须要表明应有的政治态度。
哪怕暂稳期的这三年,是围绕北直隶打造核心基本盘。
锤炼新军,壮大国营经济体,主抓大明内部反叛事,构建军储仓等是展开,将自身的主要精力,全都投入到这些领域上。
但是北直隶之外的疆域,尤其是财政收复这边,那也要内阁为首的文官群体,好好的替自己治理。
政治态度亮明了,责任制和追责制落实了,闹出相应的事情,那就依照规矩办事,该抓抓,该杀杀。
先前击退进犯的建虏,凯旋归京后,朱由检高调亮明袁案,却又悄然布局和落实,已让大明在不知不觉间,出现相应的改变。
“陛下……若将地方主要流域和河道,全都囊括总河衙门,只怕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南居益眉头微蹙,生出忧色,拱手道,“并非是臣有意推辞,或……”
“南卿,朕明白你的意思。”
朱由检摆手打断道,“南卿,你先看看这份文书,是朕对总河衙门构想的一些变动。
看完以后,我们在共商总河事。”
一旁的韩赞周,恭敬的接过朱由检所拿文书,在徐光启、孙居相的注视下,快步朝南居益走去。
“……”
神情复杂的南居益,接过韩赞周所递文书,便翻阅起来,可是看着看着,那整个人的神态,就变得不一样了。
明确地方河长制,细化治理河湖事。
特设黄河、大运河、永定河、长江协理衙门,筹建总河直属巡察制……
当一项项的构想,被南居益看过以后,整个人的状态都变得不一样了。
如果文书上的这些谋划部署,真的能一一落实下来,那对大明之后的治河湖事,必将是翻天覆地的改变。
当然,想要落实这些谋划部署,那朝廷在治河湖事上,所花费的银子,也将是一笔天文数字……
“陛下,您构思的这些谋划部署想要全部实现的话,难度很大,对国朝的负担很沉重。”
强压激动的南居益,拿着手里的文书,双手微颤道,“可若是真能全部实现,那我大明的治下,再遇水灾、旱灾的灾情,就能通过自主调控。
以最大限度减少损失,确保受灾区域的百姓,不至于遭受过大的损失和伤亡。”
“难度大,这是肯定的。”
朱由检神情坚毅,开口说道,“这是朕打算用五年的时间,初步建成治河湖事体系的总体构想。
所以南卿无需觉得,朕是想一口气解决此事,那样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切实际的。
地方河长制和四大协理衙门之间,并无统属关系,直归总河衙门承办管辖。
若这些谋划部署,能一一落实下来,也将标志着大明的境内,呈现三横两竖多支脉的新境遇。”
小农经济下的封建王朝,可以说是历朝历代,对治河湖事都极为重视,毕竟这关系到国之命脉。
尤其是到了明清时期,对待黄河和大运河的重视,那绝对是历朝历代之最。
黄河若敢泛滥,某处河段若敢决口,那形成的破坏力,是难以形容的,所过之处,唯有用泽国来形容。
大运河若敢出事,那直接危害到京畿安定,动摇国本,时间敢拖延的再长点,不知多少地方揭竿而起。
“在这段时间里,朕查阅了关于这方面的案牍,发现存在的不少问题。”
朱由检继续说道,“各地对于治下河道、湖泊的重视不高,甚至对扩宽堵塞河道,清除淤泥,修建水渠和水库等事。
往往都是出现问题了,再向朝廷报备上来。
眼巴巴的盯着国朝调拨的银子,才组织治下百姓解决。
这种被动消极的态度,每出现水灾和旱灾,就会造成严重的灾情。
所以落实河长制和四大协理衙门,必须要同时推动开!
至于后续所拟定的谋划部署,可逐年落实下来。
同时为堵住地方官员的嘴,增强总河衙门的权势,四大协理衙门一事,必须第一时间谋定和落实到位。
而这个地方河长制,可先行在北直隶试行,北直隶巡抚,兼任北直隶总河长,治下的府州县,兼任各级河长。
以后各自治下的河段,闹出大的问题,国朝就追责到哪一级。
敢出现瞒报国朝的事情发生,造成治下重大灾情者,想保住脑袋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