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提督……现在你还担心吗?”
与此同时。
顺天府衙门。
孙传庭撩了撩袍袖,端起茶盏,“这大明的天啊,不是某些人想鼓捣些什么歪门邪道,便能随意就变了的。”
“在当前这样的朝局下,天子命内廷出人廷仗那些颠倒黑白的御史。”
“这便是在表明态度,也是在支持我等啊!”
说到这里,孙传庭呷了一口茶,平静的看着孙祖寿,“对协助我顺天府衙,查封那些不发商人名下产业的事情,孙提督考虑的怎么样了?”
闻言,孙祖寿皱眉说道,“孙大人,如今你还没给这帮人定罪。”
“甚至还没有审出有用的东西,如果贸然行动,要是有人揪着不放,只怕会引火烧身啊!”
“引火烧身?”
听到这话,孙传庭放下手中茶盏,神情冷厉道,“本官就是要杀鸡儆猴!”
“本官倒是想要看看,这些人的背后,究竟都是哪路神仙!”
“天子有意整肃朝堂,咱们身为大明的臣子,难道我们不该做些什么吗?”
回想起先前在顺天府大牢,那帮被抓进去的商贾傲然的神态,孙传庭便知事情没那般简单。
要是背后没人的话,那这帮商贾断然是不敢这样的。
但越是这样一种情况,孙传庭越是想要看看,究竟是哪些人在背后给他们撑腰。
要是不震慑到那帮家伙,日后抗税之事,定然还会再发生!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就办!”
孙祖寿神情严肃道,“不过,我忠勇军进出京城,还是得先给军机处打个招呼。”
“这本身是件好事,但要是被人诬陷成预谋不轨,捅到天子那里就不好了。”
自统兵打仗以来,不管是在辽东,还是在别的地方。
孙祖寿明白一个道理,能不得罪文官,千万不要得罪。
就文官的那张嘴,上嘴皮碰下嘴皮,什么话都敢讲出来,黑的能说成白的,白的能讲成黑的。
“这点孙提督放心。”
孙传庭微微一笑道,“我们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去查抄,让想要找事的人,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
“只要是在京城内的,他们一个都别想跑!”
“本官倒是想要看看,这帮被抓的家伙背后到底站着哪些人。”
听着孙传庭讲的话,看着其脸上露出的笑容,孙祖寿的心里略有寒颤。
这是赤果果的阳谋,引蛇出洞啊!
幸好自己所处的位置跟孙传庭后没有任何冲突,相反还是相互配合的关系。
不然真要是犯到他的手里,情况怎样还真不好说……
经历这些事情以后,孙祖寿算更坚定一个信念。
做好自己的本职,完成好天子交代的差事,不然真要遇到麻烦,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大明藏着太多的秘密,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么多年传承下来,江山还是那座江山,但人却不一定了。
仅仅是在京城后,就不知藏了多少秘密。
午门外上演的那场廷仗,便像是在一滩深不见底的水中投进去一块石头。
表面来看没有溅起任何水花,但在水
“照锦衣卫所查,这李如桢在府戴罪期间,小日子过的比朕还好?”
暖阁内,朱由检举着手里的奏疏,看向田尔耕说道,“要是朕没有记错的话,这李家各房的子弟不少都恩荫指挥佥事、千户等职吧?”
“是,陛下。”
田尔耕拱手道,“李如桢虽说是在府戴罪,但每月都有不少人前去登门拜访。”
“据锦衣卫多方查证,祖大寿在京营任职后就曾去李府拜访过李如桢。”
“但具体说了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另外,李公公交到锦衣卫的名单上所涉及的官员,明面上虽然都跟李家没有关系。”
“不过其中有两个人,却藏得很深!”
“哦?”听完,朱由检眉头微皱,不简单啊!
这李成梁所培植的关系网,还真是够可以的。
都死掉这么长时间了,在朝堂上销声匿迹的李家私下还藏着这样的关系。
说起来,在天启朝逐步崛起的辽东将门,其势力于万历朝末年就初具规模了。
毕竟李成梁没死之前,坐镇辽东的那些年,可提拔不少本土武将!
但常言道老子英雄儿好汉。
死掉的李成梁,只怕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生前给李家铺设的路,他活着的这些子嗣没有一个争气的……
“这件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攥着手里的奏疏,朱由检看向田尔耕,“这李如桢罔顾君恩,无视大明法纪。”
“明明在府戴罪,但却做出这等事情来。”
“这样的人,朕该怎么处置呢?”
李家这条潜藏着的大鱼,必然不是那般简单的。
别的姑且不论,单说李成梁晚年坐镇辽东所做的那些骚操作,使得努尔哈赤逐步变强,便藏着很大的猫腻。
只不过双方当事人全死了。
纵使朱由检想要细查下去,也不可能查出什么,但这并不妨碍办李家!
闻言,垂手而立的田尔耕,心里怕极了。
听天子这意思,明显是要办李家……
已故的宁远伯李成梁,在朝野间的名望不低。
稍有不慎,便会在朝野间引起风波。
可要是不表态办了李家,那天子恐怕就要办了自己……
“陛下……这件事情臣觉得不能急。”
田尔耕一咬牙,上前拱手道,“依着臣的意思,先让锦衣卫继续暗查下去。”
“搜集李如桢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另外,再对李家各房的子弟也进行秘密的调查。”
“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出动厂卫,将犯事者全部逮捕!”
果然,咬人的狗儿不露齿。
朱由检很满意,田尔耕要是调教好了,便是自己麾下的一条恶犬。
能帮自己解决不少自己不能出面的人或事。
看着作揖的田尔耕,放下手中的奏疏,朱由检开口道,“起来吧,就照你的意思去办吧。”
“不过别牵扯到别人,尤其是祖大寿。”
“只限定在李如桢及李家,这些不用朕再教你吧?”
“臣明白!”
田尔耕忙欠身道。
就李家在辽东的关系,必然跟辽东将门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尽管现在的辽东将门,是以祖家为首了。
但李如桢不争气,归不争气,可谁让他摊上个好爹呢?
“李凤翔……被廷仗的那些官员,有被查出来的事情没?”
见田尔耕离开后,朱由检看向李凤翔说道。
既然现在的朝局不定,那索性就让他继续浑下去吧。
一个个不是都想掰腕子嘛,好啊,那朕便奉陪到底。
“皇爷,都查明了。”
李凤翔上前道,“有一半以上的官员都有着各种问题。”
“奴婢全都写了下来,皇爷……”
“朕就不看了。”
朱由检挥手打断,看着李凤翔所捧奏疏,说道,“把这些查明的东西,都给朕摘写下来,全都贴到京城城墙上去。”
“一个个自己屁股底下都不干净,还有胆在这里劝谏起朕来了?”
“要朕来看啊,他们一个个都是心怀异心的奸臣!”
“朕要让我大明的百姓都看到他们的罪行。”
“对了,凡是涉及到的官员都给朕造一块牌匾,你差人去送到他们府上。”
“敲锣打鼓的去,把他们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都好好宣讲出来。”
“喏!”李凤翔忙拱手应道。
大明的官员,没有不看重自身名望的。
有些甚至为了博名望,那真可谓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扬名立万,名留青史的机会,就这样摆在他们眼前。
难道他们会因为死亡的威胁,就胆怯吗?
死了我一个,幸福千万家,还能名留青史,想想都觉得美滋滋。
朱由检心里正是清楚这一点,所以便留那帮示威的官员一条命。
朱由检要让他们活着,然后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名声臭掉。
以此来告诫外朝,有些事情最好别轻易做,不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待在这内廷就觉得心躁。”
朱由检站起身来,一甩袍袖道,“走,朕要出宫,即刻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