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朱由检的斥责,被踹翻的曹化淳,忙趴在地上磕头求饶。
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内心充满了恐惧。
正如朱由检所说的那般,倘若这次没有内厂和西厂的联合行动。
将刀砍向内廷名下的皇庄,那曹化淳肯定不会讲这些的。
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都有着其奉行的一套游戏规则。
外朝是这样,内廷同样如此,像皇庄行贿内廷太监,这便是默认的事情。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见频频磕头求饶的曹化淳,垂手而立的朱由检,冷冷道,“若是胆敢再有这等事情发生,朕绝不轻饶了你。”
“把贪的东西,全给朕吐出来,再详细的写出来呈递到朕这里。”
“另向负责此事的王伴伴,缴一份议罪银,自领二十棍!”
“奴婢谢皇爷不杀之恩。”
有劫后余生之感的曹化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磕头谢恩。
本以为这次要死的他,没想到皇爷居然饶了自己。
不过,此后若想再赢的自家皇爷的信任,那就必须要好好表现。
否则自己的下场,那绝对是好不了。
“起来吧。”朱由检眉头微蹙,看着曹化淳道,“眼下有两个差事,让你去办。”
“一个是跟十二监四司八局的那帮人,都聊聊,凡涉及其中的。”
“以此为标准,向朕密呈奏疏,领罚,缴议罪银。”
“另一个以司礼监之名,准许内廷十二监四司八局的人,检举揭发。”
“经查属实者,揭发者可入内书堂,敢有诬陷者,杖毙!”
“……”
曹化淳脸色大变,自家皇爷这般行事,那明显是想保大除小。
在内廷这边,借审查皇庄一事,展开一次全面的清除。
看着离去的曹化淳,垂手而立的朱由检,嘴角微微上扬。
经此一事后,内廷就算彻底肃清了,跟外朝的联系,算彻底断掉了。
至于那些涉足此事的中低层宦官,没说的,在查明以后全部杖毙,以儆效尤。
而曹化淳这些被揪着小辫的家伙,除了卖命效忠自己外,根本就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像私下串联在一起,行谋害自己之事……这种蠢事,曹化淳他们是绝对不会做的,甚至还拼了命保自己周全。
好不容易才爬上内廷的高位,除非脑袋让驴踢了,才会做出这等蠢到家的事情。
‘还好自己的身边有王承恩、方正化这些忠心耿耿的太监。’
想到这里的朱由检,不免心生感慨道,‘不然像这般简单粗暴的整肃内廷,收拾皇庄,属实是有些太拙劣了。’
‘经此一事后,内廷与外朝的联系,才算是彻底斩断了。’
毕竟处在这上下摆烂的大明,该心狠手辣的时候,就必须足够狠。
不过有些时候,却不能一味的去杀。
毕竟人若都杀完的话,那谁来替自己办事?
内廷是制衡朝堂的一股力量,虚弱的内廷,不符合朱由检的政治目的。
所以行杀鸡儆猴之事,彻底收内廷之权,就可以了。
至于那些没有利用价值的中低层宦官,死了也就死了吧。
没多久,内厂、西厂奉皇命所展开的行动,对内廷名下的皇庄进行整肃。
这给本就不那么平静的朝局,无疑又平添了几分变数。
然对朱由检来讲,他并没有在意这些。
在敲打了曹化淳他们后,便放下手头之事,出宫前去英国公府了。
在国朝处在动荡之际,被自己委以重任。
并在御驾亲征离京后,为稳定京城秩序,出任辅政大臣的张维贤,在自己凯旋归朝前夕,却重病卧床。
身为大明的天子,若对此不闻不问的话,难免会被打上凉薄的标签。
“孙卿,你果真没有让朕失望。”
倚靠着软垫的朱由检,看着恭敬而坐的孙祖寿。
还有一旁的孙传庭,面露笑意道,“能在短短数日间,就能厘清和五城兵马司、五城巡城御史公署的职权。”
“并将原守城的兵马遴选出来,做的不错。”
被夸赞的孙祖寿,心里一喜。
然表面却略显诚惶诚恐,微微欠身道,“陛下,这并非臣一人之功。”
“若没有陛下运筹,没孙府尹相助的话。”
“臣绝不可能做好此事,甚至还会辜负陛下给予的厚望。”
被孙祖寿这般一说,朱由检看向神情自若的孙传庭,心生感慨。
到底是明末的良臣啊!
“伯雅啊,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
收敛心神的朱由检,微微一笑道,“在国朝危难之际,朕将顺天府尹这副重担交到你身上。”
“属实是有些为难你了。”
“但在朕御驾亲征,离开京城,你能配合朝廷安抚民心,稳定粮价。”
“但凡没有真才能的话,那断然是不可能有这些成果的。”
没了建虏所带来的外患,在一应事宜皆理清头绪后。
朱由检也有多余的时间,来见见他所倚重的大臣了。
想要制衡朝堂,让凸显到表面的党争压一压。
让朝中的那帮大臣,能按照自己所预想的方向行事。
筹建帝党,重用帝党,便是朱由检要做的事情。
“与陛下所做之事相比,臣所做的这些,都显得微不足道。”
孙传庭恭敬的拱手作揖,向朱由检一礼道,“不过陛下,近些时日京城这边,多了不少返京者。”
“除了部分家资充盈者,余者皆是各地来的逃户。”
“这件事情嘛,伯雅,你顺天府衙可以这样做。”
听孙传庭向自己所禀之事,朱由检想了想,伸手说道,“将这些涌到京城一带的逃户,暂时都收容起来。”
“做出些预防疫病的措施,对他们进行登记造册。”
“其中若有匠户者,则单独造册!”
“等此次皇庄整饬结束后,再将他们分批安置到各地皇庄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