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等态势下,如过处置朱纯臣,必定会让随驾的那帮在京卫任职的勋戚多想,继而导致京卫各部生乱。
现在他要的是稳!
这账,等打跑建虏再算,也不迟!
“把皇太极这个狗奴才给朕写的所谓国书,焚掉!”
朱由检没再理会朱纯臣,冷厉的双眸。
看向王洽、李邦华,冷冷道,“但写给朕的那封信,你们收好了,别弄丢了。”
“不然咱们等打完这一仗,朕再找你们算账!”
“那信上的内容,若朕没猜错的话,写的是袁崇焕的罪状。”
“还有他在辽东的所作所为,至于真假,朕不做解读,你们解读。”
“是否离间,是否是真,朕相信你们能辨别。”
“还有,朕一再强调,此次建虏进犯我大明。”
“然钱龙锡这个老贼,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朕!”
“你们即刻以军机处之名,明发上谕,言明钱龙锡之罪,连同他的首级,给朕送到京城去!”
一直待在一旁的侯世禄,看着这等强势的朱由检,心里莫名激动起来。
大明有这等强势的天子,那又何愁战胜不了建虏?
“侯卿,这三河要地,朕就交由你来继续坐镇了。”
也没管王洽他们是否答复自己,朱由检朝侯世禄缓步走去。
伸手托住想要行礼的侯世禄,微微一笑道,“朕有侯卿这等虎将,是朕之幸,更是大明之幸!
“既然朕的行踪已让建虏知晓,那朕决意进驻蓟州,与孙卿一道筹谋抗击建虏之事。”
“陛下,不可这般!”
侯世禄闻言,大惊道,“蓟州紧挨着遵化、三屯营两地。”
“您怎能这般轻易涉险,赶赴蓟州城?”
“侯卿就不必再劝了。”余光瞧见脸色微变的王洽等人,朱由检语气平和道,“朕身为大明天子,不能让朕的奴才瞧不起。”
“大明的脸,丢的够多了,朕丢不起了!”
事已至此,一味地再躲在后方坐镇。
若被皇太极以此下手,扰乱前线将士军心,那大明想赢此战就更不容易了。
这一仗若是不能取胜,那结局便是注定的。
憋屈十余载,焦头烂额的治理朝政,越治越差,越治反叛越多……
最后落个自挂东南枝的下场。
与其那样,还不如孤注一掷,跟建虏血战一场。
当前的大明,就像是一台锈迹斑斑的机器,艰难的运转着。
身为上位者,一双双眼睛明里暗里的盯着自己,嘴上仁义道德,心里却盘算着那点私利。
在大明当官好啊,除了少数时运不济的倒霉鬼,事发了被砍掉脑袋。
多数都只是罢免官职,然后回到故乡逍遥法外。
大明文人的嘴,是何等厉害的存在?
朱由检心里很清楚,皇权与臣权之争,那根本就不会结束。
要是不趁着这次建虏进犯,笼络简拔一批能用的人才、将领,给自己打造一个基本盘,那想在朝堂上谋势。
纯粹是痴人说梦!
很快,时间慢慢地过去。
就在朱由检忙着再搬家,朝蓟州进驻之际。
相隔数百里之遥的迁安城,却呈现另一种态势。
“天子竟御驾亲征了!?”
袁崇焕坐在官帽椅上,拿着手里的书信。
神情不定的暗暗说道,“难怪本督所下的那些军令,丰润、玉田、蓟州等地,全都按兵不动……”
从山海关等来关锦宁援军的袁崇焕,率部赶到迁安城后。
便从赵率教这边,也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特设的军机处,总揽建虏进犯事宜,明发上谕。
仅仅是这一强烈的信号,便让袁崇焕品味出朱由检对他生疑心了。
朝廷斥巨资,所打造的辽前防线,非但没有削弱建虏实力。
还让建虏绕道蒙古,进犯大明京畿要地。
清楚朱由检脾性的袁崇焕,心里比谁都清楚!
这一次若不能击退建虏,减少大明的损失,那他这个辽东督师,就算是当到头了!
只是不懂军务的天子,这般任意干预前线作战,还御驾亲征了。
这让袁崇焕的内心很是烦躁。
被天子这般一折腾,放任建虏围攻遵化城。
导致建虏先后攻破遵化、三屯营两地,使得建虏掌控了进出关内的要地。
“督师,赵率教、祖大寿、何可纲他们来了。”
一名在堂外候着的家丁,此时走进堂内,恭敬的对袁崇焕行礼道。
“嗯。”袁崇焕回过神来,皱着眉头。
看了眼手里的书信,忙叠起来揣进怀里。
皇太极派人送来的书信,绝不能让旁人知晓,不然这卑劣的离间计,就成真了。
“让他们进来吧!”
“喏!”
对自己先前夸下的海口,五年平辽。
每每想起此事,袁崇焕的内心就后悔不已,这件事情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太难太难了。
然为了自己的脸面,为了自己的名望,就算五年平辽不可能,那也必须成为一种可能!
被罢免官职事小,丢了名望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