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侯世禄离开后。
王洽走上前,连忙拱手作揖道,“陛下,此次您御驾亲征,携军机处前指等进驻三河。”
“是否谴派人手,向蓟州方面通传此事?”
“还是要通传一下的。”
朱由检想了想,神情淡然道,“王卿,你以军机处之名向蓟州方面明发上谕。”
“言朕与军机处前指,并随驾出战的京卫各部,为马卿之后盾。”
“此次勇卫营取石门镇大捷,望马卿不可焦躁,当以前线战局沉稳部署,力求赢下这场同建虏之战!”
“臣领旨!”
眼下朱由检最担心的,就是在建虏进犯的大背景下。
京畿治下的府县所驻守的那些兵马,可能会受袁崇焕的影响,出现冒进的情况。
用这样一种方式表明自己这个天子就在三河,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增强了孙承宗的底气。
当前的大明,最需要的是稳!
尽管是对手,但有一点不可否认,建虏大军的确是强。
就算规模远少于明军,可在战场上,从不是以兵马多寡为绝对论的!
现在军机处前指,能直接调动的强军,唯有一个勇卫营。
而受卢象升、马祥麟所领的天雄军与忠勇军,还需数日才能赶赴三河。
至于秦良玉率领的白杆兵,那还远着。
就算是真的赶来了,配属相应军器、甲具、火器的天雄军与忠勇军,毕竟是临时抽调组建起来的。
不可能说一上来就像皇太极所领建虏大军那般,表现出极强的战力……
“陛下,此次勇卫营这边,取得石门镇大捷。”
“对我大明而言,的确振奋人心。”李邦华走上前,对朱由检拱手道。
“然建虏主力若知晓此事,定然会携怒猛攻遵化城。”
“以建虏之威,只怕遵化方面,难以抵挡建虏的攻势……”
“我军机处前指是否要给蓟州,还有迁安城明发上谕?”
“叫他们分出部分骑兵,袭扰进犯的建虏,以缓解遵化方面的压力?”
“不可!”朱由检挥手打断道,“现在我们对迁安城到底是什么情况,袁崇焕是否率部驰援关内都不清楚。”
“这个时候若是冒然下此上谕,一旦前线会错意的话,必然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反正蓟州方面有马卿在,非必要的时候,不要怕这些坛坛罐罐被打烂。”
“只要能战胜进犯的建虏,那些打烂的坛坛罐罐,再建起来便是了!”
“不过,军机处前指,还是要派人去迁安方面明发一道上谕,询问一下那边的具体情况。”
“还有袁崇焕所部,是否已进驻迁安城?”
“臣遵旨!”
李邦华当即拱手应道,同时这心里却生出唏嘘。
看来,天子这是在心里面已放弃遵化、三屯营两地了。
只是这样的意思,心里明白即可,但绝不能讲出来。
看着离去的李邦华,站在原地的朱由检,仿佛是猜透了李邦华所想,不由轻叹一声。
不放弃遵化、三屯营两地如何?
现在前线局势并不明朗,所构东西防线,除孙承宗所领防务明确了。
以迁安为首的防务,到现在还没派人来传递情况。
袁崇焕在干什么,具体到什么地方,自己都一无所知。
若贸然采取行动的话,必然会叫当前的局势,朝着更恶劣的方向发展。
在建虏进犯大明的紧急态势下,时间仿佛如流沙般稍纵即逝。
虽说朱由检的心里,已经有所准备,自己先前的所谋,必然会影响到己巳之变的走势。
然眼前不过十一月初六,可走势改变之大,却超出了朱由检的预料。
受周遇吉所领勇卫营,取得石门镇大捷的影响。
皇太极所领建虏大军,竟先后攻破遵化城、三屯营两地。
这使得建虏彻底控制住,一处进出大明关内外的通道。
而更叫朱由检没有料想到,攻破上述两城的建虏,竟屠了高过车轮的男丁,无论老幼青壮!
操你妈!
而站在军机处前指堂外的王承恩、王洽、朱纯臣等一众人。
眉宇间透着忧色,不时抬头看向堂内。
自军机处前指,接到蓟州方面所传此紧急军务后。
难掩怒意的朱由检,便将他们赶出堂外,而把自己关在里面。
没有咆哮,没有摔打瓷器……
朱由检就静静的坐着,那双散发着寒芒的眼眸,还有那紧握的双拳,无不彰显出他此刻到底有多么愤怒。
强压着心头的怒意,朱由检悬挂的地舆图走去。
越是在这个时候,越不能因愤怒而做出决断。
眼下建虏攻占遵化城、三屯营两地,并摆出了休兵的态势。
而袁崇焕已率部进驻到迁安城。
当前的整体态势,皆朝着自己所谋进展进展。
如今双方围绕着遵化、三屯营两地,大明与建虏进入到诡异的静止状态下。
而天津总兵官王洪,已率两万天津援军进驻到玉田,一个相对完整的拦阻圈,算是基本成型了。
“你们都进来!”想到这,朱由检朝着门外唤了一声。
“咯吱……”随着紧闭的房门,被王承恩打开。
王洽等人神情各异的走进堂内。
“陛下……”王洽不由叹了一口气,看向朱由检的背影,想要劝说一二。
然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遵化城、三屯营被建虏攻破了,而且还被屠了城。
这等消息一旦传扬开来,必然会在京畿引起轩然大波。
眼下要说压力最大的,当属朱由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