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从各处响起的马蹄声,让周遇吉强压内心激动。
麾下将校都来了,他这个主将,必须以沉稳相对。
将为兵之魂,要是他都表现得极为紧张。
那即将发生的这一仗,又该怎么打呢?
当周遇吉召集麾下将校,讲明即将展开战事的各项部署之际。
勇卫营这边,所点燃的大片火把,吸引到了石门镇外的建虏。
“贝勒爷,石门镇以西方位,有火光。”
郎图骑马上前,耳畔响起阵阵喊杀声。
对神情愤慨的萨哈璘,恭敬道,“要不要奴才分一支养育兵,前去刺探一番?”
“刺探什么!?”
萨哈璘瞪眼喝道,“瞧你那点出息。”
“眼下天色渐黑,就算是驰援的明狗,他们敢杀过来吗?”
“不必理会!”
“济尔哈朗那狗奴才,敢骂本贝勒不懂军务。”
“这次本贝勒非要叫他知道,驻守石门镇的明狗再多,那也不是本贝勒的对手。”
“贝勒爷……”
见被愤怒冲昏头脑的萨哈璘这般,郎图神情有些担忧。
想说些什么,但见到自家主子,那冷厉的眼神,也不敢再说下去了。
不过心里的担忧,却未消减,相反却增多不少。
眼下他们所攻石门镇,是蓟州、遵化的必经之地。
在不清楚明军部署的局面下,这般不顾一切的,攻打驻守数千明军的石门镇,本就是不智的选择。
“杀啊……”
“啊……”
听着石门镇内,所传出的喊杀声,还有惨叫声。
尽管所部已攻进石门镇,但自家主子那匪夷所思的军令,却叫郎图怎么都接受不了。
“叫列阵的阿哈,披甲人等,戒备!”
看了眼面露狞笑的萨哈璘,踌躇再三的郎图皱着眉,对身边戈什哈说道,“别惊动了贝勒爷,快去!”
“喳!”
被点的那名戈什哈,当即低声应道。
随后便一拨缰绳,骑马朝后方前行,传达着郎图的军令。
勇卫营所撒夜不收,因为相隔较远的缘故。
只能粗略的盘算建虏规模,聚在石门镇外的萨哈璘所部只有四百余众兵力,但杀进石门镇内的建虏,亦有四百余众。
受先前在辽东之地,建虏跟明军交战,频频取胜的缘故。
在建虏上下,对明军多带有蔑视。
谁敢想象,一个牛录的建虏,往往能追着数千众的明军打!
还将其打的丢盔弃甲,魔幻的现实,往往是那般的可笑。
“哈哈……”
没多久,石门镇内的喊杀声,小了一些。
本面露狞笑的萨哈璘,此时大笑起来,“郎图,本贝勒用一个多牛录的兵力,便踏破重兵把守的石门镇。
“你说,济尔哈朗这个狗奴才若知晓此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萨哈璘这自吹自擂之言,郎图根本就没听进去。
此时的他,发现石门镇以西,一道道火光,正朝着己部快速移动。
“贝勒爷,明狗是要杀过来了!”
“找死!”
本想被拍马屁的萨哈璘,被得到郎图的迎合,这叫他心里生出怒意。
抬头看看天色,面露狞笑道,“集结本部,杀散这帮明狗!”
“砍掉他们的脑袋,都带回大营!”
“喳!”
见天色渐黑的郎图,也知必须尽快结束此战。
这般才能劝说自家贝勒爷,尽快率部返回大营。
本身他们这次出动,只是来刺探石门镇一带军情。
可就因为自家贝勒爷,恼怒济尔哈朗的不屑,竟违背军令,改刺探为攻打。
这要是引来大批明军来攻,那他们都要受到严惩的!
“列阵!”
空旷的荒野上,响起两道怒吼声。
这叫下令的周遇吉、郎图皆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都这般默契。
但周遇吉很快反应过来,接着便沉声喝喊道,“三段击准备!”
“各部变阵,匀速前行!”
“掷弹手尾随……”
随行的亲卫骑兵,当即便分出十余众。
分别朝着左右两翼驰骋,传达着自家主将所下军令。
由于这是勇卫营的首战,周遇吉表现得非常谨慎,叫所部三千众正兵全部出战。
若进犯石门镇的建虏撤退,则此战就此作罢。
能先感受下临战氛围,对勇卫营正兵也是好事。
若进犯石门镇的建虏不退,则他便可以绝对兵力,对交战的建虏发动攻势,争取能重创这支建虏队伍。
“杀啊……”
“我投降!别杀我啊……”
朝着石门镇方向靠拢之际,喊杀声、惨叫声、求饶声在耳畔回荡。
周遇吉的眉头紧蹙着,嗅着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尤其是听到石门镇堡内,那癫狂的建虏吼叫声。
叫周遇吉向左右看去,以观察出战勇卫营正兵的士气。
‘这帮该死的鞑子!’
周遇吉心里暗暗骂道。
他明显能够感受到,麾下一众勇卫营正兵,士气上所出现的起伏。
当即沉声喝喊起来,“给老子冲!”
“杀!”
“杀!!”
话音落下,不少心里生出畏惧的勇卫营正兵。
边跟着所在兵阵警惕前行,边怒目圆睁的咆哮起来,以壮其胆!
这响彻云霄的怒吼声,叫与之相对的建虏兵阵,不少阿哈、养育兵、披甲人,皆生出惊愕的情绪。
“这帮明狗,在狼嚎什么?”
萨哈璘骑在马上,皱眉对郎图说道,“郎图,你他娘的还在等什么?”
“即刻出兵,给本贝勒冲散这帮明狗!”
面对自家主子的呵斥,郎图神情凝重。
那双虎目死死盯着,相距有一里之遥的明军,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忌惮。
“贝勒爷,要不要再等等?”
郎图皱着眉,看向萨哈璘说道,“对面的那支明军,似乎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