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大臣簇拥着韩爌、李标、钱龙锡等的文官群体。
这还没赶到军机处驻所,那一声声劝谏的声音,就接连不断的响起。
“真是够热闹的啊。”
朱由检缓步向前走去,神情冷冷的说道,“韩爌,你这是想要干什么?”
“领着朝中的大臣,来朕这里逼宫吗?”
“臣不敢!”
韩爌见小皇帝说出这等重话,忙拱手说道,“臣等听闻,厂卫肆虐京城。”
“故而特向陛下劝谏。”
“陛下,此事跟韩元辅无关,是臣等之意。”
“臣听闻厂卫齐出,大肆抓捕良善之家,此乃厂卫余毒啊!”
“陛下,臣要死谏,请除军机处,回文华殿理政……”
“陛下……”韩爌身后的不少文臣,见朱由检这般说话,那一个个的情绪十分激动,头磕得砰砰直响。
“闹够了没有?”
朱由检剑眉倒张,“庞天寿,给朕把那帮被厂卫抄家的奸商罪证,全都拿过来!”
“奴婢遵旨!”
在众人惊愕之际,庞天寿双手呈上数本奏疏,恭敬的递到朱由检跟前。
朱由检直接一把抓住这些奏疏,怒摔在韩爌、李标等人面前。
“都看看,还良善之家?”
“早在天启年间,这些府邸的富商就跟鞑子有不少买卖来往。”
“朕原本不想抓他们,可这帮留在京城的人。”
“一听说朝廷要打仗了,就开始暗中哄抬粮价,甚至还散布影响安定的谣言!”
“朕想要问问你们,是不是非要等到京城局势,激荡到民乱之际。”
“你们这帮人,才能看到京城内发生的事情?!”
“这……”
话音落下,军机处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韩爌、李标、钱龙锡等人,甚至身后那些科道言官御史。
及其他文官,一个个都露出震惊的神色。
“陛下,就算您查的这些是真的。”
“那也该下旨交都察院,或着内阁,给顺天府衙下公函查办!”
左都御史曹于汴,后背有些佝偻。
情绪激动的走出朝班,对朱由检劝谏道,“今国朝整兵备战,京城本就人心惶惶。
“此等大事,本该是朝廷扬威之际。”
“然而厂卫大行其道,必生动乱,京城苦厂卫之患久矣啊!”
“照你这样说,那你们的失职之罪,反倒要怪罪到朕的头上了?”朱由检缓步向前走着,神情冷然。
盯着已过花甲的曹于汴,冷冷道,“朕要你们都察院何用?”
“要科道御史言官何用?顺天府衙又何用!?”
“拿着大明的皇粮,拿着朕发的俸禄,眼下正是国朝危难之际,你们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臣……”
面对朱由检的质问,曹于汴神情慌张,下意识向后退去。
屁股没有坐对,那脑袋就不会摆正。
东林党也好,阉党也罢。
亦或者是大明文官群体,很多都没摆正位置。
嘴上仁义道德的说着,可实际上根本不关心大明社稷之根到底是否糜烂。
他们步入仕途就是为了高升,就是为了争夺话语权。
如此才能为身后势力,谋取到相应的福利。
东林党,江南士绅、商贾的代表,从万历朝开始,大明于江南之地的赋税,可谓是连年递减。
万历皇帝为何谴派内廷宦官,征收矿税?
目的不就是征收赋税嘛,以此填充内帑根底,应对大明所遇财政压力。
思路是好的,也是对的。
但人没有用对,且权力下放太彻底!
外派的内廷宦官,到各地出任镇守太监,所捞到的银子多半都进了他们的腰包。
万历皇帝却背负骂名,这事儿干的不洒脱……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一个个心里是怎么想的。”
朱由检不想与之纠缠,眼下还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厂卫乃特殊时期,震慑宵小所在!”
“魏阉之患,朕比你们心里都清楚,别拿这一套东西在这里糊弄朕!
“你们手头的政务,都处置好了?
“朕叫你们在内阁做事,你们就是这样给朕做事的?”
“这内阁大学士,你们到底能不能干,不能干,就上奏疏请辞!”
以厂卫出动为由,齐聚军机处驻所。
韩爌他们,除了想压制可能起来的厂卫,还有就是想请自己重回文华殿理政。
只有这样,也唯有这样,他们才能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
才能揣摩出朕这个皇帝所做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到底带着怎样的深意。
“陛下,您不能因国朝艰巨,便闭塞言路啊!”
曹于汴情绪激动,眼含热泪的说道,“韩元辅他们,乃我大明肱股!”
“是久负盛名的贤良之臣!”
“正因建虏有进犯之心,陛下您才更该在文华殿理政。”
“而不是在这乾清门,给所谓军机处设一处驻所,便不顾朝中政务了啊!
头铁啊!
都敢把话,说的这般直白了。
魏阉,魏阉,崇祯朝需要魏阉!!
若被你们这帮文官,死死把持着朝政,那朕以后如何改变大明命运?
那这亡国之君的头衔,岂不又回到朕头上了!?
朱由检神情冷厉,盯着情绪激动的曹于汴。
突然间,当众鼓起掌来。
“啪啪~”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不仅叫韩爌他们一惊。
孙承宗同样暗叫不好,天子这是彻底被激怒了!
“看来朕刚才,都是对牛弹琴了……”
朱由检面露笑意,盯着曹于汴说道,“自持为朝做了点事情,就敢无视自己所犯失职之罪。”
“朕一再给你留情面,可你曹于汴却觉得朕好蒙骗,耳根子软。”
“好啊!传朕旨意,曹于汴,不顾国朝之危,未履都察院之责,有负皇恩!”
“即刻罢曹于汴都察院左都御史之位,贬至南京任职!
“都察院之事,暂交右都御史、左副都御史、右副都御使公掌!”
“待此次国朝之危结束,再择贤才出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