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
见孙承宗他们开始忙碌起来,朱由检朗声道。
“奴婢在。”在正堂外候着的王承恩,快步走进堂内,“皇爷,您有什么吩咐?”
“去,派人传朕口谕,着英国公张维贤,即刻进宫见朕!”
“奴婢领旨!”
王承恩当即拱手道,随后便快步朝堂外走,派遣心腹,即刻前去英国公府,传达天子口谕。
设立军机处时,朱由检便约法三章,非军机处要员,无命不得进军机处正堂。
哪怕是司礼监,除方正化、曹化淳外,其他太监只能在堂外候着。
方才庞天寿之所以能随驾进来,是得了朱由检允肯。
随着朱由检下达口谕后,在旁忙着的孙承宗等人听闻此言,动作明显停顿刹那。
旋即恢复神态,强压心中惊异,便忙着各自的事务。
在旁临时抽调的几名军机参赞,更是小心翼翼的协助,不敢有丝毫懈怠。
此刻,谁都能感受到,天子身上所散发的怒意!
没有理会忙碌的孙承宗等人,朱由检朝悬挂地舆图处走去。
看着眼前的态势,眉头微皱着,心里思量着如何打好这一仗。
“王尚书,筛查武库清吏司一事,就由你来具体分管。”
“兵部的事是由你主抓的,那就协调兵部做好此事。”
“另外,李侍郎,你跑一趟工部,将军器局一事明确一遍,现在咱们军机处这边人手不足,必须要抓紧时间。”
“刘侍郎,向京城勋贵、官绅等下军机处所颁抽丁令就交由你来分管。”
“要做好考核之事,绝不能有丝毫懈怠!”
在朱由检沉思之际,孙承宗这位曾任辽东经略的老臣算是进入到自己的角色,向王洽、李邦华、刘逢分派任务。
所有人当即便纷纷点头,随后朝着陷入沉思的朱由检拱手一礼,遂离开军机处正堂,前去办理分管之事。
军机处尚处草创阶段,所辖军机参赞人手不足。
许多事情,都需孙承宗、王洽这些大臣去亲自操办,这也是朱由检有意为之。
叫孙承宗他们趁着当前的局势尚未恶劣到极坏前,熟悉适应自己的环境。
明白军机处的权柄,这后续军机处运转起来,就不再是问题了。
“皇爷,英国公求见!”
约莫过了盏茶功夫,王承恩的声音在正堂外响起。
“宣。”
朱由检摆了摆手,随后便朝主位走去。
“臣张维贤,拜见陛下!”
走到朱由检跟前,张维贤躬身行礼。
屁股半坐,准备听朱由检吩咐。
“英国公,对建虏即将进犯一事,爱卿怎么看?”
观察张维贤举动片刻,朱由检说道,“你可知道,眼下喜峰口要隘兵力薄弱?”
闻言,张维贤脸上露出惊色,“陛下,若是建虏破喜峰口,此举对我大明不利啊!”
“为今之计,当尽快命戍守关外的锦宁大军,谴派援军回援!”
虽说张维贤未在朝堂,但也执掌中军都督府,领着京营差事。
对京畿这边的防务,还是比较清楚的。
“眼下这些事情,军机处已下达指令办理。”
看着激动的张维贤,坐着朱由检,说道,“现在国朝,已到最危险的时候。”
“英国公可愿出面,替朕分分担子?”
张维贤一愣,他不知道,天子此时讲这些话,到底是何意。
他已经老了,此次若非天子所下口谕,他依旧待在英国公府养老喝酒……
“英国公,你张氏一脉,自随成祖文皇帝靖难以来,便是我大明忠臣。”
看着愣神的张维贤,坐着的朱由检,神情淡然道。
“朕受熹宗皇帝遗命,继承大统,欲挽大明颓废之势。
“然期间魏阉预谋不轨,是你临危受命在国朝动荡之际挺身而出,助朕御极。”
“这些,朕都在心里记着。”
“眼下我大明,算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建虏欲进犯大明,国朝可用之人寥寥。”
“袁崇焕是靠不住了!”
听到这话,张维贤难掩内心惊骇。
他万没有想到先前备受信任的袁崇焕,此刻却被天子唾弃成这样。
不过回想起来,袁崇焕再度被起复后,升官像坐火箭。
不但是右副都御史,督师蓟辽、还兼任督登莱、天津军务。
以及他提出的五年平辽,在辽东前线的所作所为,还有削减关内三协防务等事。
张维贤的心中,就颇为不以为然。
倘若建虏真的这般好对付,早在天启朝就被大明平灭,又何曾到现在这种境遇呢?
眼下这等局势,可谓是烂泥潭。
张维贤可不想掺和进来,稍有不慎,那就会叫英国公府陷入万劫不复。
“陛下,老臣惶恐。”
想到这里的张维贤,忙拱手作揖道,脸上露出惶恐之色。
这二愣子,不上道啊!
看来不许诺些好处,朕就没法借你之手,来狠狠整饬京营啊。
瞧着拱手作揖的张维贤,坐着的朱由检双眼微眯起来,“英国公,你是朕之肱股,大明之忠良。”
“今国朝动荡之际,朕让你总督京营戎政,助朕整饬五军营、神枢营、神机营!
“若此战,我大明能战胜来犯建虏,朕欲行中山王一脉之事。”
“却不知英国公,可愿助朕扫平进犯之贼?”
“这……”张维贤震惊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中山王一脉之事,那岂不是一门两国公!?
曾几何时,他张氏一脉,曾有过一门三爵的荣耀,然所封爵位,非世袭罔替。
但此时此刻,张维贤万没有想到,天子竟当着自己的面,许下了这等重诺。
倘若自己接下差事,助天子整饬京营,击败进犯建虏的话,那他英国公一脉,岂不将在他手上增光添彩了?
与国同休,这是何等的诱惑?
“臣…臣…”
朱由检所讲之言,让张维贤思绪有些混乱,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朱由检看着他,双眸微眯。
一门两国公?
呵呵,朕虽说行中山王一脉之事,但却从没讲过要再授你张氏一脉,一尊与国同休的国公爵啊。
撑死,赐你个伯爵……
至于是否与国同休,就得看你老小子整饬京营的力度了。
毕竟在国家危亡面前,什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根本就是狗屁……
只有于国有利,才是一切的根本!
想到这,朱由检无奈一笑,发现自己变得好坏……
不过特殊时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是还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皇帝不坏,大臣不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