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陛下,就只有这些人了……”
张维贤心虚的低着脑袋。
朱由检走到他身边,突然闻到一股酒味,“你在军营喝酒了?”
“没,陛下,天大的冤枉!”
张维贤连忙摆手,“我方才在家里吃喝,没在营中啊!”
“在家你就有理了?”朱由检无语,“让你总督京营戎政,你倒好,在家里面吃吃喝喝。”
“知道东林士子们都怎么说你吗?”
“人家都说你张维贤是个酒囊饭袋,这京营交到你的手里,怕是再也提不动刀剑了!”
闻言,张维贤顿时冷汗直冒,内心对那些嚼舌头的文人恨得咬牙切齿。
忽然间,他又想到什么,连忙说道,“陛下,这不是臣的罪过!”
“那还能是谁?”
“世人都知道你英国公是京营总督。”
朱由检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心说你小子再听不明白朕是啥意思,那就只好弄你了……
“是……是兵部侍郎孙绍!”
张维贤连声说道,“那孙绍以兵部侍郎衔助臣协理京营,营务诸事都是他在负责!”
“其它的,臣什么都不知道!”
一旁的方正化早听出来皇帝根本无心处置张维贤。
也就这张维贤这出了名的二愣子能被吓唬成这样儿。
然而听着听着,他便愈发感觉不对。
皇帝来京营视察为假,难道是想收拾一下兵部?
不过也对,陛下要掌军权,始终是绕不开的。
“孙绍?”果然,听到这个名字,朱由检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随后朝着方正化看了一眼。
方正化没有多说,直接转身离开
不得不说,虽然这些家伙坏得流脓,但确实聪明啊!
都不用把话说明,往往一个眼神和动作,这货就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而且还能给你办得明明白白!
若是换了像张维贤这种二愣子,大半天都不见得能反应过来……
而六部衙门的办公地点,离锦衣卫北镇抚司不远,都在承天门附近,只不过一个在内,一个在外。
兵部侍郎孙绍在兵部衙门里的地位不低,几案也比较靠里。
往前走两步就是兵部尚书的几案,这是为了办事方便。
这时,大概已到了下班的时间,兵部内除一些值班官员,其余的人都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然而,第一个出门的官员刚走了两步。
抬头一看,差点没哭出来。
只见在他面前,正站着六个番役,腰间挎着长刀,凶神恶煞!
打头的挡头当面便问,“你是孙绍吗?”
那官员先是愣了愣,然后连忙摇头,心中随之松了口气,原来不是找我的……
挡头闻言也不多说,吩咐一个番子留下看住这官员,便是带着其余人直接闯进兵部。
只见他将佩刀一横,大声问道。
“谁是孙绍?!”
这群东厂番子不请自来,让兵部的官员们都是议论纷纷。
还没等说话,后方便是传来一阵杂音。
几名番子赶过去查看,却发现是孙绍听见东厂找自己。
当场吓得魂不附体,不慎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带走!”
领头的挡头也不想多废什么话,喊了一声,直接转头离开。
番役们道声遵命,不顾孙绍的挣扎和求救,架起他就朝外走。
但没动几步,却被一名官员拦住。
“留步。”兵部员外郎王袏虽满脸疑惑,但却镇定自若的问道,“敢问孙侍郎是犯了什么罪过,你们东厂何故前来拿人?”
闻言,挡头看都没看他一眼。
也就是现在了。
若换到以前,东厂拿人,有几个敢上前盘问的?
“孙绍协理京营,英国公揭发他有瞒报、贪饷等罪!”
“陛下龙颜大怒,下旨叫我们先拿他到北镇抚司拷问,再下东厂地牢!”
言罢,挡头转身便走,兵部因此事大为震动。
可朱由检却还在校场,耐着性子听着二愣子张维贤介绍起京营的状况。
显然,他还不知道,他已经当了朱由检的背锅侠……
“陛下,这京营自太祖创建以来,分为中军,左、右掖和左右哨。”
“军士除来自京师卫军外,又有都留守司及山东、河南、大宁三都司卫所马步官军轮番到京师宿卫和操练,称为班军。”
“除此之外,还有掌随驾马队官军的十二营,掌操练上直叉刀手及京卫步队官军的围子手营……”
没多久,方正化便回来了。
朱由检点了点头,看着眼前滔滔不绝的英国公张维贤。
虽然这家伙的确够忠心,还生了一个好孙子。
但若是论起吃空饷喝兵血,这群武将勋贵不见得会比那帮没卵子的文官差到哪里去,甚至比他们搞得还厉害。
朱由检没有直接收拾他,已经算是十分给他面子了。
借用一下他的名头拱火能算个什么?
更何况,近些年勋贵们和文官走的十分近,跟到人家屁股后面摇头摆尾,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得想办法让他们双方打出脑浆子才行!
打定了主意,朱由检也懒得继续听张维贤继续扯淡了。
在这老小子的嘴里,简直是把现在的京营都夸出了花来了。
总之一句话,别看我们京营现在人少,可浓缩的都是精华啊……
若是打起仗来,那绝对都不是含糊的主!
朱由检真想喷他一脸口水。
是驴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不就完了?
“走,我们去校场,校阅一番英国公口中的雄壮之兵!”
说罢,朱由检直接离开军营,在众人的前呼后拥之下,登上了点将台。
“这……”张维贤面露难色,他知道自己是在吹牛逼。
但也没想到,皇帝居然真的要亲自下场去看军队。
在他看来,皇帝年龄小,哄哄就得了。
咋还玩真的?
而跟在一旁的京营副将董琦,却是暗自骂了一句英国公蠢猪!
就你吹的这些东西,别说皇帝了,甚至我都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