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群臣被怼得脸色铁青,哑口无言。
毕竟这大诰好歹是祖制,虽然早就没用了,也没见哪个皇帝敢公然给取消。
那么问题来了,开国洪武皇帝说的话,谁敢违背?
要是有,直接拉出去砍!
都不用查了,反对的那家伙确凿无疑就是个贪官,而且还能得到一个目无祖宗的帽子……
他们总不能打自己的脸吧?
群臣没法子,只好在心里憋着气。
而温体仁却是昂着脑袋,像个斗胜的公鸡似的,满脸潮红。
看到此,朱由检顿时不由轻笑一声,这家伙倒是有点意思……
“温爱卿所言极是,既然如此,那就着内阁拟旨,昭告天下!”
朱由检重音落下,缓缓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另外,魏忠贤、崔呈秀、田吉、吴淳夫、李夔龙。”
“吏部尚书周应秋、太仆少卿曹钦程等阉党皆以伏法,四海同庆,民安田里。”
“这些人虽然死不足惜。”
“然,厂卫自太祖、成祖创建以来,已有二百余年,立下诸多功绩,不可弃之!”
“诸位爱卿,关于东厂督公的人选,不知诸位爱卿有何建议?”
“啊?”
听到‘东厂’二字,群臣出于本能瞬间颤抖了一下,脸色如同吃了屎一样难看,出于本能就要上前反对。
但朱由检冷漠的表情,却是让他们惴惴不安。
小皇帝到底想干嘛啊!
请出大诰就算了。
咋地,现在还想恢复厂卫权力?!
按理来说,除了锦衣卫是朝廷在册的官员之外,像东厂、西厂、内行厂这些机构,根本就没必要拿来朝堂上讨论。
他们就是一群阉人、皇帝的家奴!
谁当厂督,完全就是皇帝一句话的事!
但朱由检仍然把这件事拿到朝廷上讨论……说白了,小皇帝明显就是要告诉他们这群文官,老子早看你们不爽了。
的确,这就是朱由检的想法!
毕竟崇祯一朝,就是一辆摇摇欲坠的马车,还是随时都会散架的那种!
什么天灾不断暂且不提,如果朱由检没记错的话,现在辽东宁远已经欠饷了,怎么能抵挡得住不久之后的来势汹汹的奴酋皇太极?
更别提后面的这个造反,那个造反……
在这么一个乱糟糟的大环境下,朱由检只能选择心急吃热豆腐,一步当三步走!
二来嘛,当众宣布,也算是侧面的为厂卫站台了……
随着这具身体的前任自废武功,大力清除厂卫,就算东厂重新立了棍,要是新来的厂督害怕,办起事来畏手畏脚。
那也没什么卵用。
得让他们知道,皇帝还是爱他们的。
魏忠贤之所以会死,因为他死有余辜!
新上任的厂公,只要不作死,就必定受到重用!
“陛下不可!”
“东西二厂祸害天下已久,好不容易才清除掉这些魍魉鬼魅,如今又重新放出这些恶魔,那我大明的江山就要岌岌可危了!”
“国不将安啊陛下!”
“附议!”
“臣等附议!”
群臣群情激愤,但朱由检却是仿佛没听到似的,把目光放在了温体仁身上,“不知温爱卿有何高见?”
“这……”闻言,温体仁心下一沉。
他提出大诰就是想在皇帝的面前博点好感,抓住能够打击东林党的机会,改变自己现在艰难的境地。
但他也并不想在自己脑门上悬上一把刀啊!
换句话说,不管是忠臣还是奸臣,都不喜欢厂卫……
以至于崇祯皇帝继位之处,朝野上下没有一个人反对杀掉魏忠贤!
但皇帝现在都已经点名了,他自然不可能装聋作哑。
想了想,温体仁忽然瞧见了龙椅旁边站着的王承恩,心下便有了计较,“回禀陛下,臣觉得您身边的王公公可堪此任……”
“真是个老油条!”
朱由检不禁在心里暗骂一声。
谁不知道王承恩是出了名的老实人?
让他当督公,怎么可能玩得转那些心狠手辣的事情?
朱由检给他准备的位置是司礼监掌印太监。
是明朝十二监当中最有权势职位,有‘内相’之称,负责批红和审核盖印。
毕竟是身边人,用起来也放心。
而王承恩也自觉自己能力不足,听到温体仁推荐自己,砰的一声就跪倒在地,“陛下,老奴惶恐,万万不能担当此任。”
“不过,奴婢倒是有一个人选……”
“哦?”
朱由检示意他起身。
而群臣们则是纷纷怒目而视,那眼神仿佛要把王承恩给活剐了!
感受着四面八方汇集过来的凶狠目光,王承恩咬了咬牙,大声道,“此人乃是陛下龙潜旧人,姓曹名化淳!”
“十二岁入宫,虽然家境贫寒,但天资聪慧,勤奋好学。”
“诗文书画,样样精通,是一位良善之辈!”
操你妈!
此话一出,群臣一波接着一波地走出朝班。
曹化淳是良善之辈??
你究竟如何做到睁眼说瞎话的?!
可还没等他们开口,朱由检当即朝着王承恩点了点头,“曹化淳?行,那就派人去南京把他让回来!”
“另外……”说着,朱由检似乎想到了什么,沉声道,“朕好像记得宫里有一个人让方正化?”
“老王你下去之后,去查查宫里的花名册,找到此人之后,立刻把他带来见朕!”
“嗯,此人也是个可堪大用的良善之辈!”
众臣,“……”
卧槽!
小皇帝,你玩这么大,难道不怕突然暴毙吗?
群臣瞪大眼睛,险些要疯了。
的确,明末这帮文官集团的势力很大。
什么梃击案、红丸案、移宫案。
就连一个疯子,都能如过无人之境闯进守卫森严的皇宫,持棍乱打朱常洛。
泰昌皇帝怎么死的?天启皇帝又是怎么死的?
可想而知,这背后到底有多么可怕!
但朱由检可管不了这些了。
他已经想好了,下朝之后就让王承恩带着‘净军’把皇宫上下好好地清洗一遍,来个大换血。
毕竟攘外必先安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