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茶抬手化出一道清风,打开了殿门。
站在门口的玄衣少年,浑身湿透,双手无助地环绕在胸前,眼眸已经哭得红肿。
轻颤的长睫,宛若逆光的蝴蝶,在他泛白的脸颊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可怜兮兮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被大雨淋湿,在到处寻找庇护所的流浪狗。
突然翻滚的乌云中划过一道闪电。
鹿茶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看见温钰颤抖得更加厉害。
“师尊......”
他似乎是下意识地唤了鹿茶一声,瞳眸里滚落出豆大的泪珠,难掩恐惧。
噫~
小反派会害怕打雷?
一想到温钰兔妖的身份,鹿茶莫名可以理解了。
软乎乎的小兔子,确实胆子很小!
“木屋被雷劈坏了,徒儿今夜可以睡在师尊这里吗?”
温钰小心翼翼地询问着,指尖紧张地抓着衣衫,仿佛很怕会被鹿茶赶走:
“徒儿不会占用太多的地方,睡师尊的脚踏上就行......”
“不必如此,你可以去住偏殿。”
鹿茶施了一个小法术,弄干温钰的衣服和头发,还不忘将门窗关上,布下灵力,屏蔽外面的雷声。
她正要去偏殿收拾,忽地被温钰从后面抱住。
少年身体滚烫,哭哑的声音,带着不均匀的喘息声:
“师尊......徒儿突然好热......身体也好疼......”
“徒儿该怎么办......”
温钰故意刺激着体内的封印,让流转在丹田的灵力开始躁动失控。
熟悉的疼痛,顷刻间蔓延至全身,像是烧红的烙铁,深入了他的皮肉里。
温钰无法克制的发抖,瘫倒在一旁的床上。
妖冶的面容上,呈现出旖旎的潮红,头顶逐渐多出了一双长长的雪白兔耳。
看着少年疼的蜷缩成一团,被咬得泛起绯色的薄唇,溢出难受的呜咽,鹿茶懵了。
小反派介是干嘛捏???
不应该呀!
还没到春天啊!
那他自己虐自己干什么???
寻找刺激嘛?
鹿茶第一次感觉脑袋瓜不够用。
而温钰瞥见鹿茶脸上的迷茫和疑惑,唯独没有震惊,他轻抓着身下的锦被,掩去了眸底的复杂。
果然,她早就知道了,他是妖。
却在抬眼时,温钰装作惊慌,手忙脚乱地遮着兔耳。
可根本遮挡不住。
雪白的兔耳动了动。
“师尊,我,我......”
少年薄唇翕张着,想要解释,可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须臾。
他抓着自己的兔耳,眼睑低垂,一副不敢面对鹿茶的姿态:“对不起......”
“徒儿没想欺骗师尊,只是害怕,您会厌恶徒儿的身份。”
“若师尊要杀徒儿,徒儿不会反抗......”
温钰悄悄勾出藏在袖中的小巧匕首。
颜鹿茶的实力在他之上,他在对方面前使用灵力,绝对会被发现。
如果她真想杀他,正好,他可以毫无负担地挖出她的心。
温钰的另一只手,倏地覆上一抹柔软。
鹿茶如往常一般,帮他平复着体内躁动的灵力:
“妖族,也有资格拜师修炼。”
“无论你是妖还是人,或者曾经做过什么,现在你只是为师唯一的徒弟。”
“为师会永远护着你。”
温钰有片刻的失神。
坐在他身边的女子,微低着头,神情温和,清澈如水的眼眸里,倒映着他小小的缩影。
好似他做什么,她都会选择包容。
发现温钰直勾勾的视线,鹿茶扬唇浅笑:“怎么不说话啦?”
砰——!
她被少年抵在了床头,双手被按压在墙壁之上。
温钰安静地望着,禁锢在自己怀中的鹿茶,潋滟的眸里,晕开了不明的暗色:
“若徒儿这样......师尊也会护着徒儿吗?”
最后一字落下,温钰吻上了鹿茶粉嫩的双唇。
他生疏而又青涩地亲吻着那抹柔软。
原本按住鹿茶的手,挪到了她的背后。
温钰手中握着的,是一枚锋利的匕首。
刀尖,正对鹿茶的后心。
只要他现在狠狠地捅下去,就可以挖出那颗九窍玲珑心。
可不知是因为鹿茶刚才的那一番话,还是感受到了从未接触过的香软,他突然有些下不去手。
难不成,是刀尖也对着他的心口?
温钰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握紧了匕首,狠下心刚要行动,手腕蓦地被钳住。
下一瞬,他被推倒在床上。
温钰顿时绷紧了身体,心跳如擂鼓。
鹿茶却仿佛没看见他手里的匕首,轻笑出声:
“作为师父,为师有必要教导徒弟,什么是接吻。”
温钰一呆。
还没反应过来,鹿茶的唇已经落下,勾住了他的舌尖。
温钰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犹如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女子的温热软滑,在他的唇齿间纠缠,留下香甜的津液。
他就像行走在荒漠许久的口渴的人,本能地攫取着那一滴又一滴的甘甜。
温钰的双眼逐渐变得迷蒙,似笼罩上了一层缥缈的烟雾。
体内翻涌升腾的燥热,比灵力失控时还要磨人。
像是困在囚笼里的野兽,努力地想要冲破出去。
他鬼使神差地抬起手,鹿茶却已经起身。
一缕晶莹,自他们彼此的双唇之间断落。
温钰无端感到落寞。
“今夜你就在这里睡,为师去外面守着。”鹿茶随手扔掉匕首,眼中闪烁着恶劣。
让你想杀我!
你就自己睡叭!
一会打雷吓死你!
听到殿门关上的声音,温钰翻身,将脸埋进被子里。
刚才颜鹿茶离开时,他竟然想去抓她的衣袖......
闻着鼻尖萦绕的淡雅花香,温钰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他现在!躺在颜鹿茶盖过的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