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王府内,此时已经惊恐一片。
顶着眼眶乌青,额头肿出一个大包,嘴角青紫的岳王坐在宽大的软椅之中,面前却是一片狼藉。
他将屋内能砸的物件全都砸了,感觉听到这些碎裂的声音,方能让他被吓得几乎能从嘴里蹦出来的心平稳一些。
可他一抬头看向屋外,依旧感觉那两具尸体的腿在那门上面晃悠。
岳王妃早就得知情况地来过了,此时正带着几个下人端着一碗压惊药进来。
看到岳王那阴沉的表情时,她心中也有点不确定,同时还有一丝小小的雀跃。
以后这个芍香阁他是再也不会想来了,而住在那里的小浪蹄子想必殿下也是不会再想见,因为一见到她,就会想到今早之事,看她还怎么勾搭殿下。
进到屋中后,岳王妃柔声地哄着岳王将那碗药喝下后,再让下人将这里都收拾一下。
这才劝慰着:“殿下不如去妾身那里安歇吧,免得再想起那些可怕的事情来。”
岳王自然也是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同意的由岳王妃扶着,离开了这里。
来到岳王妃的寝居,他靠在软靠上,头疼万分。
主要是生气,这种吃哑巴亏的事,以往他都很拿手,向来吃亏的都是别人,可这回轮到了自己,方知吃这种亏是有多憋屈。
官不能报,主要是死的人本就是他府中的下人。
仇又不能报,这二人是他派出去盯梢的,所盯何人他自然知道,那么是谁弄死的这二人,他也明白,但无用,他没那个胆量找他的麻烦。
告状!
他想过,可更不敢,生怕父皇要询问此事,那样他不就暴露了,他向来可是在父皇面前扮演着乖儿子的形象,先前那几位皇兄的下场,还历历在目,他不想步这些人的后尘。
思量了半晌,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咽下这个苦果,能不憋屈,能不头疼吗。
岳王妃坐于他的头上方,手法轻柔的为他按着头,几次想开口,都又咽了回去,生怕再触了他的霉头,到时候,遭殃的还是她。
前两天从瑜王府赴宴回府的马车里,虽然岳王借着酒醉骂了她一顿,可她明白,那是他的真心话,他此时已经很厌烦自己了,要是此次的事一旦有了什么闪失的话,她这个岳王妃的位置还能坐多久,她自己都不知道。
以前本以为自有父亲的实力是让岳王最忌惮的,可现在,好像真不是这样了。
突然,岳王从软靠里坐直了身体,窜下地面就往门外行去。
“殿下……您这是去哪里?”岳王妃心下大惊的问道。
“书房!”岳王冷声回答,在出门时,他还再道:“莫要打扰本王,不然你知道后果!”
岳王妃就这样委屈的含泪看着他大步离开,直到他没了踪影,方才敢甩着手中的帕子,用力地跺着脚。
然后叫来陪嫁而来的嬷嬷道:“快,给父亲传讯,与他说明一下现在本王妃在王府中的处境,让父亲快快的想办法,要是晚了,本王妃的地位不保不说,可能性命都堪忧,父亲再想得到凌氏皇宗人的帮扶的愿望就将落空。”
那嬷嬷精明地转了转眼睛后,立即点头退了下去。
岳王进了书房后,马上叫来亲信,用那双被厚厚的绷带缠得跟个猪蹄一样的手所指着书案的方向,听他道:“本王说,你来写。”
“是!”亲信马上应答,快步走到案前,铺好纸张,再研好磨,站在那里抬头看着坐在一边椅中沉着脸的岳王。
“本王同意信王兄先前所提出来的所有要求,定会全力帮他,只要他能打压凌宸翊、凌翰霁和赵慕远,杀死他们都不为过,本王要报仇,一定要报这个仇,不然本王死不瞑目!”岳王说到后来已经是在大吼了。
他脸上青劲暴起,再将桌上那碗新茶扫在了地上,站起身来,指着书房门口的再大声叫道:“本王要杀了他们!千刀万剐都不能解本王的心头之恨,明明本王才是皇兄,他们凭什么那样的折辱本王!凭什么他们能事事顺利,本王就要忍让,本王不服!”
而亲信就持着笔只写了几个字,一个是称呼,另四个字就是:本王同意……
然后就直视着此时如跳马猴一样地在那里蹦跳着,骂街的岳王,一时间都忘了要干啥,连信纸上被墨滴晕染了都没发现。
岳王跳着脚的骂了一气,也将自己累得够呛,气喘吁吁地坐在椅中呼着粗气。
书房外的下人在观察了一下情况后,方才将一碗新茶送了进来,再急着把地上的那些碎片清理了。
岳王用那双猪蹄捧着茶碗喝了一口茶,才舒了一口气。
亲信这才回过神来,发现了那已经脏了的信纸,不敢声张马上收起,还揣了在怀里,再换了一张新的。
他好心的提醒了下岳王:“殿下,是要给信王回信吗?”
“是,就这么写吧,信王为弟,为兄答应王弟先前所提出的条件,会全力帮抚此次王弟回京的一切事宜,但王弟也要帮帮皇兄,自那几位皇兄陨落后,皇城之中已经换了新权贵,瑜王弟被父皇看重,大事小情全都交与他来处置,璟王弟病愈后,更胜病前,是父皇最大的倚仗,再有一位,就是安宁公主的驸马,护国公赵慕远,此人更是狼子野心,手握重兵,打压皇兄多次,要是王弟可以解决了这三位,想来王弟必会成为父皇最倚重之人,皇兄愿为王弟左右手,祝王弟大展拳脚,王弟所想之大业指日可待!”
岳王阴沉着脸,说出这些话后,方才抬眼看向亲信。
那人也落了笔,对他点了下头。
“快将此信传至信王手中,一定要亲手交与他,务必请他当即回信,本王不想再如此委屈地过活了!”岳王憋屈得红了眼眶。
亲信将信封好后,放入怀里,再对他施礼道:“奴才必会完成殿下之令。”
岳王不耐烦地对他挥了下手,见他快步离开后,这才轻松了一口气。
然后再将府中的管家叫来,阴冷地道:“今天晚上,再多派些人出府,将那两个死人扔去乱坟岗,一定要做得干净,莫要再发生先前的事,不然你就提头来见。”
“奴才马上部署!”管家额头也满是冷汗。
就在他走出后院时,就见有个府中小厮急匆匆地跑来,对他道:“管家,不好了,在后院的一处小偏院里,发现了昨日那几个出府埋尸的人,都被锁在那里了……”
“乱叫什么,哪有埋尸的事!”管家一脸狠厉地冷喝道。
那小厮身上一抖,马上垂下头后,再指着身后的方向道:“管家,那些人……”
“不是没死嘛!那就继续抬尸,这么点差事都办不好,还活着干什么!”管家没好气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