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听了，眼角滚下来几滴泪珠，“明儿是个好孩子，可本宫……不是一个好母亲……”
宝珠也哽咽了，她说：“才不是，若娘娘不是一个好母亲，又怎么可能会得到三殿下的疼惜？三殿下就是觉得娘娘是一位好母亲，才会这样说。”
皇后闭了眼道：“罢了，你也受苦了，快去将你被瓷片划伤的伤口处理一下吧，再把本宫匣子中那只翡翠簪拿去，算是本宫给你的赏赐了。”
宝珠道：“娘娘千万别这样说，奴婢能伺候娘娘是幸运的事，受伤也是刚刚自己不小心划伤的，与娘娘无关，奴婢不要什么赏赐。”
皇后没说话，她才说：“娘娘好生休息，宝珠就守在外面，有事您叫我。”
宝珠跟了她多少年，几多忠心，皇后是知道的。
慈宁宫外。
三皇子看着出来的宫人，急切道：“找到了吗？可找全了？”
那宫人是个小丫鬟，正式刚才在殿中收拾残局的宫人之一。
小宫女摇头，“三殿下，奴婢能找的只有这些了……”
残缺的孙大圣在小宫女的手中东一块西一块，看起来好不凄惨。
三皇子紧紧皱眉，叹了声气说：“总比什么也没有了的好。”
说完，他又警告道：“这件事情不许告诉母后！”
小宫女点头，“殿下您放心！上回奴婢摔碎了皇后娘娘的玉簪，若不是您，奴婢早就被皇后娘娘打死了，放心吧，奴婢的命是殿下救来的，就是奴婢被打死了，也不会说出这件事情。”
三皇子点了点头，“你回去吧。”
他紧紧握着面人的残缺几块，转身离开了慈宁宫。
璎珞跟着他，似是瞧见了三皇子眼角飞快闪过的泪珠。
三皇子是皇子中最尊贵之人了，因为他有一个作为皇后的母亲，可是如今看来，有一个皇后母亲可真惨啊。
夏侯永明揣着已经破碎的面人，回去了长乐宫。
长乐宫中的宫人们，早就已经收到消息，备好了午膳，等待三皇子回来。
宫中有太多母后的人，夏侯永明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摇了摇头说：“我没有胃口，先子不想吃——璎珞，到时候叫我，我先去小憩一会儿。”
璎珞看着他一路上都在宝贝藏在袖中破了的面人，知道他只是找借口，便应声，驱散了殿中的宫人，亲自守在了殿门外。
等到屋子里面再没有别人，三皇子小心翼翼从袖笼中拿出来了面人的残块，再仔细凭借着记忆，将该捏扁的地方捏扁，该捏长的地方又捏长。
但无论如何他多么想要将这个东西复原，都和原来的精致模样相差甚远。
三皇子眼泪很快模糊了眼睛，但手指却一点力气也不敢用。
他担心这本就破了的东西，会碎的更彻底。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最中去找了一个盒子，将面人摆好，藏在了床下隐蔽的位置。
要是叫宋娇娇知道他拿到这东西，就让东西摔了个稀巴烂，一定会难过又生气吧？
想着早上她为了帮自己时候，假装委屈到大哭的模样，他的心就是一阵抽痛。
三皇子不知这感受从何而来，只是觉得自己并不想让宋娇娇难过。
他抿了抿唇，擦干眼泪。
三皇子想，他不能再事事都被母后紧紧盯牢了。
下午时候，善知宫中一片寂静。
平日最爱围在三皇子周围的几个皇子和公主，也不去了。
他们中午的时候，都得知了皇后给三皇子发了好大一通火，估计三皇子这个时候，心情也正不爽呢。
再看看三皇子额头上面的血印子，啧啧，谁都不想去触这个霉头呢。
只有宋娇娇看见，偷偷叫二公主传了字条给三皇子。
【三殿下，你额头怎么了？】
看着字条是那个似是带着关心的话语，夏侯永明不由得勾了勾唇角，只是这笑容不敢持续太久，他怕被窗户外战战兢兢的内侍看去。
他将字条直接撕了，揉成团扔进竹篓里面，一副冷漠模样。
宋娇娇的举动自然是会让三皇子的内心一阵暖意，只是想起了宫人们传来消息，说她今天中午是在老四的未央宫中用的午膳便生气。
一种酸涩，带着嫉妒的情绪涌上心头，他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可是三皇子不相信母后说的是真的，她虽然跟老四关系好，不代表她跟自己关系不好啊。
她那么小，怎么可能会对自己耍心机？
于是他又开始对给自己说，是二姐带着宋娇娇去的，绝对不是宋娇娇自己想去的。
没有得到回应的宋娇娇心情并未受到影响，只是在三皇子朝着自己方向看过来时，会装作受伤和担忧的模样。
夏侯永康将她的所有表现都看在了眼里，一个下午都紧紧皱起了眉头。
终于下课，三皇子在内侍的‘护送’之下，直直地离开了善知宫，除了太傅们，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话。
宋娇娇跟在后，和夏侯永康跟玄至澈挥了挥手，笑着说：“永康哥哥、二舅舅，我就先跟二公主回去啦，明日见。”
夏侯永康点点头，松开皱了一下午的眉心，一旁的玄至澈却又皱着眉头，盯着宋娇娇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转身，对玄至澈行了学生礼，“玄太傅，学生先走了。”
玄至澈嗯了一声，看向夏侯永康，压低声音说：“一会儿你要去？”
夏侯永康微微一愣，还没说话，就听见玄至澈说：“小心些，娇娇毕竟不是皇上的孩子。”
他话中有话。
夏侯永康听出来了，然后点头道：“我知道了玄太傅。”
“去吧。”
玄至澈说着，也准备回去了。
娇娇这孩子，怎么给人一种忽然间长大了的既视感呢？
天黑下来的时候，夏侯永康还是乔装打扮来，跟宋娇娇与二公主一起用了晚膳，然后才回去。
一直到一更过后，在床上并未睡着的宋娇娇和二公主，偷偷从窗户爬了出去。
二公主睡觉之前早就已经将宫苑内的宫人支开了，两人只需要躲过路上巡逻的侍卫们就行了。